且以他的能力,一定能被朝廷重新启用。”曾国藩一字一句诚恳至深。
“如果这样,那直接写悔过书不就行了。说太平天国的一些事情干什么?”
“这你就不清楚了。紫禁城距此地有千里之遥,朝廷对太平军叛乱一事所知甚少。朝廷就是不明白,各地剿匪守将成天向朝廷报捷,说什么‘今日杀贼兵五万,得十城’,‘此战歼贼兵五万,收复失地二十城。’——既是我官兵屡屡得胜,为何太平军之乱却持续了长达十多年之久?朝廷就是想知道,这些年来官兵同太平军之间的一些战事,官兵到底是不是想奏报上说的那样‘屡战屡胜’,而太平军则‘屡战屡败’。”
曾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眉头却又微蹙起来:“父亲如果清廷果真不计前嫌,拜他官职。可是,这对于他来说,不是光宗耀祖,而是赧颜苟活要是他知道这跟我有关系,他一定会恨我一辈子的”
“不,这绝不是赧颜苟活,这是贤臣择主而事。既然他有兼济天下之心,无论他是谁的臣子,都能施展自己的抱负。明朝的亡国之臣范文程和洪承畴,后来不都为我朝所用,成了后人景仰传颂的贤臣?为父相信,你的一片良苦用心,到时他自会理解。”
“这,这样真能救得了他吗?”曾玉脸上露出了希望。
“一定能。”曾国藩盯着曾玉的眼睛,满怀信心地点点头。
残月依旧。曾玉暗下决心,为了救李秀成,自己一定要把话说得恰如其分,准确无误。
她思考了很久,把这些年经历和听说的一些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便开始毫无保留地向曾国藩吐诉。
她从金田起义说起,到攻永安,战长纱,打武昌,克武汉,顺江下,破江宁,改天京,建都立国;再到这些年来李秀成经历的一些战事,所立下的战功,及数次解天京之围不成的经过;经营苏杭的政绩
整夜里,曾国藩都在全神贯注地聆听。当说到天国最后几年国势倾颓时,天已迫近黎明。说到天京城破,太平军舍生忘死最后一搏时,雄鸡已鸣过三声。
这几日里,曾玉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李秀成的安危,根本就无心用餐,每顿饭只是略用一点儿点心罢了。
由于体力不支,刚说完城中一别,李秀成护送少主出城时,她便眼前一黑,昏倒在桌案前。
曾国藩揉着两轮黑眼圈吩咐下人把曾玉扶入寝房,他还告诫下人,没有自己的批准,一定不能让曾玉去地牢,否则拿他们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