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您做的这一切,秀成他都知道吗?”
“他现在是铁了心想舍生取义,为父若是将这件事告诉他,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并非是那种冥顽不化之人,从这儿到京城得赶几十天的路,为父相信,在这几十天里,为父一定能说服他!”
“父亲,听到您说这些话,女儿心里甚为欣慰,可是父亲——”曾玉泪眸凝视着曾国藩的眼睛,“您说的这一切可是真的?”
曾国藩用肯定的眼神回应曾玉,“玉儿,为父早就猜到你会说这话。为父到你这里来,就是想要你一同陪父进京,去亲眼见证一下为父说的是否属实。”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外面跑进来两个孩子。曾国藩和曾玉转身一看,原来是尽忠和志强。
“娘”尽忠哭咧咧地扑到曾玉怀里,“娘,他们怎么把我父王关在了笼子里?我想去看看父王,他们还不让”
“玉儿,”曾国藩说,“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就别带志强和尽忠了”
“父亲,那把他们——”
“嗯,为父想好了,等我们动身赴京之时,就派人把这两个小家伙送回老家湖南湘乡。”
“对了玉儿你刚才提的一个问题,为父还没有回答。为父之所以不让你见他,是担心他见到了你一定会问这问那,你不好答复他。在为父没有说服他之前,你最好别去见他。”曾国藩用商量的口吻说。
这年的夏季走得出奇快,处暑才过十多天,淅淅的西南风夹着阵阵凉意宣告了秋天的到来。
半壁月斜悬在惨淡无光的夜空,给黑暗的大地带来些许亮意。
李秀成在曾国藩的四五万湘军“护送下,开始了漫长的“五千里紫禁城之行”
长长地队伍中间有三顶轿,一个囚车。轿上坐着“毅勇侯”曾国藩,“威毅伯”曾国荃,还有一个被笼罩在巨大的阴谋之中、却尚不知情的曾玉。
囚车咿咿呀呀载着李秀成,依次经过府前门,太平街。
府前门外的太平街,昔日里商户林立,繁华热闹,纵是夜里,亦照样灯火通明。
而今的太平街却是异常冷清,街道两旁的商房在数日前湘军炮火的摧残之下,仅仅剩下了断壁残垣。
街上也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散落着残砖断瓦,一条丈宽的道路还是近几天才清理出来的。
囚车的轮子时不时地轧在散落的砖瓦上,引起一阵阵剧烈的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