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留下一滴血痕,这几字是她用牙齿撕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写成的。
“烈文,你回去吧,为师想一个人清静一下。”曾国藩把信用镇纸压在书桌上,起身沮丧地走到床前,如同一扇门板倒在了床上。
“人死不能复生,还望恩师节哀,节哀”赵烈文怯生生地躬身离去。
曾国藩仰卧在床上,闭上眼,满脑子里全是曾玉绝命书里的内容,挥之不去。
摸摸胸口,胸中这颗心仿佛要迸出来一样,嗵嗵跳得厉害。他下床走到帐门前,掀开帐帘,外面一片黑咕隆咚,空中的半壁暗月和稀落得几颗星已不知匿迹何处。
整个原野之上,死一般地寂静。
倒吸了一口凉气,曾国藩放下了帐帘,如同一尊蜡人坐在桌前,一动也不动。
“尽忠竟然是李秀成的孽种,这可是我完全始料未及的,我居然还把他送回了老家湘乡!这叫我如何是好?留下这孩子,岂不是养虎贻患?”
他呆滞的目光凝望着曾玉的绝命书,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念叨着,“算了,还是把他交给朝廷处置吧。”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中萌生,便旋即消逝。
“尽忠他不过是个孩子,于情于理,这叫我怎么下得了手!”
他躺仰在太师椅上,神色黯然地看着挂在帐上的诸葛孔明画像,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孔明为蜀相二十余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为了朝廷,我也是尽心尽力,从未敢有过懈怠,为何我的前方却是一片渺茫,其因究何?唉,伊于胡底!
灯笼里蜡烛的火焰高了许多,似乎要窜出灯罩。
曾国藩摘去灯罩,想看个究竟。
原来,是拧在一起的烛芯分成了两股,其中的一股半倒在边上,已把那一侧的烛沿烧去一半,烛泪像一条红色的小溪从缺口去汩汩流下,逐渐没了烛台,淌到了桌上。
微风吹来,火焰更高了。
曾国藩没有去挑开烛芯,只是双眉颦蹙,目不转睛地盯着烛台上的半支蜡烛出神:
“这支蜡烛不正隐喻着当今朝廷的现状吗?内忧味尽,外患尚在,朝廷众臣本应同心协力,共度难关才是。可现实却是与之相悖,众臣只顾争权夺势,勾心斗角,互相倾轧,丝毫不顾国之安危。
就如同这两股灯芯,一旦分开,其结果必然只会使蜡烛油尽灯灭的速度更快。如果说这阵风是那些洋鬼子的入侵,那这个灯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