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与陈先生在院中说话,起了风,过后不久突然见卷来一幅画。我见是文徵明兰竹图的临摹之作,只是未作完,料想这沈府之中能够临摹文徵明之画的,便只有傅小姐了。听佣人说,见傅小姐在这附近找东西,陈先生便叫我来问问。”
沈洄一番解释下来,傅怀音便明白苏隐之意,是陈哲知晓二人在交谈,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却不能说。
傅怀音往前走一步靠近那堵墙,所爱之人就在对面,她却无法看到也无法触碰。
或许因起了风,天边几朵黑云飘来,雨也要来了。在云朵之间露出那么些细碎的天光,铺于沈府之中,一面有光,一面有影。
那束光照耀在傅怀音脚下,她凑过去,抬手,光束便照耀入她手掌中,她握起来时却握不住那道光。
傅怀音笑笑,顾云深于她而言,便像是这道光,明明就在眼前,却始终握不住。
光怎么能握住呢。
“那么,多谢陈先生与苏先生了。确实是我临摹的图。”傅怀音答道,语气中早已没了方才的欣喜。
“无碍。”苏隐道,“傅小姐,似乎要下雨了,请先回屋吧,我请佣人将画送去给你。”
傅怀音听见苏隐离开之意,脱口而出:“苏先生请留步。”
苏隐问:“傅小姐你你还有何事?”
“上次与陈先生提起北上吊唁顾氏夫妇之事,陈先生未曾答应。之后我心情不佳,缓了许久才缓过来。苏先生能明白吗?傅怀音想说的哪里是这些事。
苏隐顿了片刻,回道:“苏某或许能明白一二。若换做是苏某,大概心情亦会不佳,但到了今日,苏某便会重新振作,不再忧伤。希望傅小姐也能走出阴霾。”
傅怀音听他此言,眼眶一热便差点落了泪。
苏隐听懂了她的意思,亦给了她回应。
傅怀音说的,不是她心情不佳,而是苏隐因兄嫂过世心情抑郁之事。她想问的,也不是苏隐明不明白她的心情,而是想问苏隐如今的心情如何,是否已经好了一些。
苏隐给她的回答便是那句,“重新振作,不再忧伤”。
傅怀音相信了他,心中稍宽,道:“如此,我明白了,多谢苏先生体谅。还请苏先生尽快将我的画换来吧。”
苏隐应了一声,便再没了动静。
傅怀音抬起手来,指尖触到那面墙上,仿佛这样的触碰能够带给她属于苏隐的温度与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