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今日和属下喝了顿酒,从角门摸黑进了内园,不愿去明筝屋里讨没趣,想到许久没见安如雪,又想到她素日的娇软柔弱,不免有些意动。
怀着这样的心情进了院子,却见心心念念的美人正在垂泪。半透罗衣包裹日渐丰美的身段,瓷白的肌肤这些日子养得愈发水光诱人。
他难得生出这许多耐心,体贴为她擦着眼泪。
“这是怎么了?家里头什么都有,又宽敞自在,如今身份有了,又要回水儿胡同做什么去?”
安如雪背转身不叫他瞧见自己哭肿的眼睛,榻上摆着好几件绣工精美的衣裳,眼看就完工做好了,却给人用剪刀铰成了碎片丢在那儿,梁霄看见,拾起那布片问梨菽等人,“这是什么?好好的东西铰成这样子,姨娘心里不痛快,你们不会劝着些,怎么叫她发这么大脾气?”
梨菽红着眼圈上前,颇为不平地道:“这些都是姨娘替奶奶做的,二爷不来的日子,姨娘就整晚整晚在灯下给奶奶绣衣裳做鞋,姨娘不求旁的,只盼着奶奶消了对二爷的气,一家子和和美美过日子。知道奶奶事忙,姨娘大太阳下候着,什么时候奶奶忙完了,什么时候才敢上去求见,便是这样,奶奶身边那些个婢子,还给姨娘脸瞧”
话没说完,被安如雪低声呵斥:“梨菽,你莫要胡说。”
安如雪抹掉泪珠,挤出个笑来,抚着梁霄的衣襟轻声道:“家里头的人待我都很好,奶奶事忙,我能理解,倒是我,给大家添了好多麻烦所以我才觉得,要不还是回去水儿胡同,也免得奶奶为我烦心”
梁霄见她梨花带雨,柔婉动人,展臂揽住她细腰,“好雪儿,我知道你委屈,明筝她性子是冷些,并不是针对你,便是待我,也不见得如何热络。你放宽心,莫要多想,好生将养,唯今你肚子里的哥儿才是最紧要的。”
安如雪点点头,眼泪却是涌得更凶,梨菽跺了跺脚,急道:“姨娘,您为什么不跟爷说?奶奶哪里是性子冷?摆明是寒碜姨娘,姨娘送去的东西,要么瞧都不瞧就打发回来,要么收了东西半句话都不准人说就忙着送客,几次三番,谁还觉察不出,奶奶这是厌恶姨娘?主母如此姿态,底下人自然更往死里作践,前儿不过想去厨上要个汤水,那起子人都敢”
“梨菽,不许说!”安如雪动了怒,声音微扬,整个人直打颤,“谁教你的规矩,背地里编排主子?是我素日待你太好,叫你忘了礼仪尊卑?你去,给我去外头罚跪!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