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纷纷扰扰那些记忆,明筝思绪回溯到自己及笄前,那个慌乱无措的夜里。
天际朦朦一团幽黯,昏昏沉沉之际,有人在耳边一声声唤她。
血液流失,又冷又饿,她撑不住,最终连声音也听不见了。
再醒来时,伤势已经处理好,肩头披着他的衫,她垂眼看见自己肿如馒头般的脚踝,被他隔帕握在掌心。
宽大的手掌滚烫,指节修长,那温度透过轻薄的帕子传至肌肤,令她惊恐又羞不可抑。
她从来端庄自持,当即白着脸,用尽力气抽回细足。他抬起脸,沉声说:“伤口很深”
眼泪迸出的一瞬,她扬起手掌,狠狠把他推开。
声名清誉,现在未来,她慌乱恐惧,百般无措
当时未曾觉察,也未曾深思缘何他会出现在那里。
她顾着周全自己,连他的名姓也没有问起。
后来,再相遇是在宫中,她跪拜在墙后,垂下头只瞧得见他一片衣摆。妆花锦缎粼粼光色耀眼,她只望了一眼便不敢再看。那时尚不知,当年遇见过的少年就是嘉远侯。
再后来,清元寺外擦身而过。白桦庄滑坡的山下,他策马奔驰而来冲向那辆倾翻的马车。其后是胡家大院的酒宴、郑国公府湖心亭风波、慈宁宫外夹道上初次正式见礼问安、临溪亭外廊桥上一前一后的别扭相送、门檐下躲雨说好递帖子上门他定然赴邀然后直到今天。
她心底一直猜疑着的那个问题。
在这一瞬仿佛就要揭开答案。
她从来不敢朝那个方向去想,此刻心底贸然跃上的那个念头让她整个人都被慑住。
不可能——
她愕然又抬起眼朝他方向望去。
清风明月,细竹斜影,那个人倏然不见,仿佛从没来过,从未出现。
瑗姿见明筝望着月洞门发怔,不免问道,“奶奶,可是忘了什么?四姑娘已经送回梧桐苑,您是担心?”
“没什么。”她摇摇头,闭眼按下那些荒唐可怕的念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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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罗院内,安如雪震惊地望着闯入而来的婆子,院落小库房和何嬷嬷的屋子被翻个底朝天,没人理会她,没人告诉她究竟为什么,她扶着梨菽的手,见那些人带着搜出来的东西步行至院中央。
梨菽睁大眼睛质问:“你们这是干什么?眼里可还有主子?惊扰了姨娘,出了什么岔子,你们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