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西的日头下,叶连翘的一口小白牙闪着莹莹的微光,叶冬葵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起来,嘴都咧到一半了,才想起自己好像还在生妹子的气,忙不迭将脸色一怔,扭转回头:“哼!”
叶连翘险的喷出来,抬脚踏进铺子里,先向李木匠行礼问好,紧接着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叶冬葵的肩膀。
“啧,干活儿呢,别闹!”
叶冬葵没好气地瞥她一眼:“你跑来干嘛?”
“我去给薛夫人送七白膏。”叶连翘笑嘻嘻地道,“她府上有客,七嘴八舌问了我许多问题,不成想竟耽搁到这时辰。我估摸着你差不多也该下工了,就来找你一起回家。”
“唔。”叶冬葵闷闷地应了一声,“铺子里灰大,你上外头站着去,我还有点收尾工夫要做,说话就得。”
叶连翘晓得他素来不是那起小性儿的人,不至于为了早两日的事气到今天,这会子别别扭扭的,多半还是因为有点下不来台,眼珠儿一转,又戳了他一下:“你先看看我的脸。”
“每天在家瞧八百回,有甚好看,还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
叶冬葵低声嘟嘟囔囔,话虽如此,却是立刻依言转过头来,皱眉道:“你让我看啥?你哎?”
他果然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哪里还记得在妹妹面前拿架子?登时眉开眼笑:“我跟丁香都跟你说,不必成天包着那帕子,你终于信了?”
“嗯,今天在薛夫人家里照了镜子,比咱家那水缸,确实是清楚得多。”
叶连翘暗暗吐了一口气,抿唇道:“我自己也跟自己说,不必对这伤疤太过介怀,可心里又怎可能半点不在意?这回可好了,往后不管见了谁,我都能大大方方的。”
“本来就该这样。”叶冬葵心中亦很有点感慨,拍拍她的肩,沉默半晌,忽地道,“我想着,咱们还是应当去松年堂,好生跟苏四公子和曹师傅道个谢。若不是有他们帮忙,你的疤如今是何情形还未可知。我也知道,苏四公子不会天天都守在药铺里,依我说,一会儿咱俩就买两盒点心,往松年堂走一遭,谢过曹师傅之后,顺嘴跟他打听打听苏四公子大概几时去,咱也好当面致谢。”
说着,他又把叶连翘往门外拽了拽,压低喉咙道:“我手头的活儿,再过两天就能完工。不是我夸口,这两个来月,我也算帮了李木匠不少忙,他跟我透了底儿,到时候能给我一贯多钱。道谢这回事讲心,横竖咱有余钱,该花就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