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一切就都要荒废了,于是朕逼着自己起来。朕坐在龙椅上,看着那些折子。再也没有人能帮朕了,再也没有人能让朕信任的将事情全权交给他。”
“朕只有自己,日复一日批着那些奏折。”
“后来有一天,朕突然就觉得胸口憋闷,眼前的字都发花,头也发胀,只觉得疲惫不堪。”
“那会子,只想要躺着歇着。可朕是皇帝,笔下那向朝廷要粮米赈灾的折子,关系到成千上万条性命,朕怎么能倒下?”
“后来朕想起了丹药,也用起了丹药,这一用就到今日——朕已然没法在不用丹药的情况下集中精神批折子了。”
所以这些年来,他对所有抨击他丹药的人,都只能冷漠回绝。
他总不能说,不是这些道士攀附富贵要贴着皇上,要蛊惑皇上服用丹药,而是皇上离不开药物了。
宋嘉书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道:“皇上,若是旁人臣妾不敢说,可若是怡亲王,他必然会理解您的全部苦衷。您实在不必觉得,不敢见王爷。”
皇上侧头看了看她的面容:“可朕有时候在想,当年朕第一次以太过劳碌为由吃了丹药……正是从那以后,十三弟做事才越发周到勤谨,许多事都是拼了命的去做,甚至手里的差事越攒越多,以至于有人诋毁他热衷权利,要做一人之下的王爷,揽事揽权。”
“可十三弟还是这么做。”
“朕想着,他就是不想朕再劳累过度以至于服用丹药吧,可在他呕心沥血,早早离世后,朕却不得不再用上丹药。来日九泉之下,朕又要如何见他。”
这回便是宋嘉书也无言以对。
好在皇上也没准备从任何人那里得到答案。
他只是又将目光转移到夜空中,望着星辰璀璨,轻声道:“十三弟临走前,问朕他做得好不好。”
“可朕如今又要去问谁呢。”
这一晚,皇上坐到更深露重,这才回屋内去,也并没有叫宋嘉书留下,仍旧是自己在九州清晏独自呆着。
——
整个五月里,因怡亲王和太后的忌辰,别说九州清晏了,整个圆明园的宫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犯一点错误,引得皇上心烦。
宋嘉书也就这样一页页撕去自己的日历,见它越来越薄。
而在众人平安度过五月份后,谁也没想到,六月里,皇上的脾气却越发暴躁起来,连着苏培盛这种伺候老了的人,都险些挨一下砚台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