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不见新人,于太后而言并非好事情。
然而谢辰只当没看见。在平宁宫中,太后说什么,她便听什么,旁的与她无关。这是皇后娘娘交代过的事情。
太后命人赐座端茶,漫不经心地笑说:“怎么这回看着,四姑娘跟从前不一样了。”
谢辰答:“娘娘说的是,方才姑母也说,臣女近来瘦了许多。”
“不是瘦的缘故,四姑娘看着像经历过大事,心境不同旧日。”太后盯着谢辰那双冷清清的眼睛,见她迅速垂了眸,跟着露出狡黠的笑意。
谢辰声音平稳,说:“太后娘娘说笑,臣女能有何大事?”
“是吗?年轻女儿家的风月之事不大,还有什么事大?”
一箭穿心,谢辰终于抬起头,神情还算冷静,只睫羽抖颤着出卖了主人。她对上太后调笑的目光,不敢再多说半句,起身欲跪。
“坐着就是,”太后抬手拦住她:“四姑娘在哀家这里,不需要藏着掖着,也无需多礼。”
谢辰礼行了一半,只得坐下,不知道该回什么话。
太后似是没想到她会恐慌成这样,噗嗤一笑:“瞧把你吓得,哀家只是信口乱言罢了,句句传不出这道门。便是真让哀家猜中,四姑娘又怕什么,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说完最后一句,她又嗤笑一声,不以为意,似乎觉得谢辰也不应该担心这些。
“臣女愚笨。”谢辰猜不透太后的心思,只得这么回一句。
见她避之不谈,太后极有分寸地不愿再提,边领谢辰往偏殿后去,边观察她的脸色,抬手指向一幅画:“如何?”
谢辰顺着太后所指方向赏去,椒墙上的丹青中,女子金冠玉饰,华服端容,双眸粲如琉璃,仪态美若洛神,栩栩如生。
谢辰看愣怔,回过神由衷赞叹:“将娘娘的凤姿绘得淋漓尽致。”
“是齐画师的手笔。”太后的语气忽而带了点娇意,“哀家也说画的不错,可他说,这画中人的风采不及哀家一半。”
谢辰听得心惊胆战,口上却不卑不亢地说,“齐画师画技名不虚传,所言也是实话。”
“实话吗?既然你说是实话,那哀家便信了。”太后笑意更甚,含情脉脉地盯着那画看。
谢辰往常来平宁宫皆很自在,太后乐得带她赏花听曲尝点心,变着法儿逗她玩。俩人身份和年纪虽差得多,多数却谈得投机,太后爱听谢辰说宫外和宴京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