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棠从前没少帮人跑腿,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来自师父旧友的请托。师父看她在山上闲的长毛,从里头择两件看得顺眼的,才来问她。愿不愿意去,愿意去哪个,都随她便。能为师父解忧,还有钱得,她当然愿意去。不过师父不问俗物,叶玉棠差使跑多了,自然琢磨出不少心得。
虽说这人说过路上资费一应承担,但是细节还是要好好斟酌斟酌。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开始同重甄讨价还价起来。
柳虹澜偶然在一旁帮主子说道:“劫复阁寻人做事,向来都是二流掮客出面,像我这种的。能令阁主亲自出面的,世上不过只有两人罢了。”
叶玉棠听得这话,略一思索,道,“当年师父,也是阁主请去施秉云台山的?”
重甄道,“是。”
“所以阁主觉得,师父之死你也有责任,心头过意不去,所以请我前去问当年见过师父的知情人?”
“也可以这么说。”
这边越说越热络,长孙茂却不声不响起身出了门去。
叶玉棠觉得身边一空,视线随他而走。沉思片刻,追过去。
他无非无聊踱步,脚步不算快,倒也没等她。经过卧佛池塘,驻足看了眼清潭,这才回过头来。
叶玉棠对上那阴沉沉的表情,笑起来,问,“不想我去啊?”
“嗯。”
她歪着脑袋卖乖,“为什么啊?说来听听。”
“不想讲。”
“怕有危险?”
“倒不是。”
“怕见不想见的人?”
“也不是。”
“唔。怕我知道些什么事?”
他沉默。
那就是了。
她道,“不如你直接讲给我听,我再决定要不要去。”
依旧没讲话。
她说,“去,和讲,选一个?”
过了阵,他才说,“那还是去吧。”
她哧地笑出声,拍他脑袋一下,“秘密还挺多。”
山上树多,又逢深秋,洒扫完了,才一阵,池塘里头又都是黄叶子。
就说话的功夫,所立之处也是落叶满地。稍走两步,便是一脚碎响。叶玉棠听到后头有声,回过头去,正巧见到重甄与柳虹澜。主仆二人,一前一后,从寺中步出。
长孙茂也看去,随手捡下她头顶一片儿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