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神鬼道三人之中,其中一人看不下去,从楼上落地,抱剑上前说道,“女侠,哪怕他当初杀了无辜人,亦是为你杀的。那人要死,也是因你而死。你若因为这个同长孙茂置气,那可太委屈他了。”
行侠之人,兴许能对旁人宽容,对自己德行却分外严格。这话不说,指不定她还能自己寻些由头为他开脱。这话一旦说出口,她怕是死也过不去这道坎了。
重甄气得闭了闭眼,回头骂道,“能不能少说两句?”
那人气得:“英雄惜名,却是要代价的,只许她洁白无瑕,干干净净?还不让说了……”
这群人你一句,我一嘴,令她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一阵眩晕之后,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这一刻之前,她完完全全觉得长孙茂和她是“我们”,与面前这群人有本质之别。可他现在站在面前,却怎么好像与背后那群人一般无二?
她不能理解,一时半会儿亦不能接受。
是失望的,更多失望却是对自己。
失望他,亦失望自己如今已半点儿都不了解他。
她徒有一身武功,又有何用?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可能护住师妹了。
故她一句话没说,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转头走出几步,却依旧有些不甘心,转过头去,忽地问道,“你轻功是强过我的。那天风雨亭下与柳虹澜谈天,怎么会由着我从头到尾听了个仔仔细细?”
他微微有些讶异,回头看了眼重甄。
叶玉棠亦随之回头问道,“阁主此行目的,其实本来就是想要借我之口,打探巴德雄之事?否则怎会在风雨亭上故意泄密叫我知晓?哪怕我没有答应柳虹澜乔装师妹之约,阁主过后却说:‘要打听的事,已经都打听清楚’?这事究竟是谁告知阁主的?阁主又为何急于打探裴沁与她父亲的私事?为何放任裴沁离去,又偏偏阻拦于我?洞庭之围,阁主真的没有牵扯其中?”
若非是长孙茂在风雨亭上说话,她决不会想不到柳虹澜是故意让她偷听的。
说到这儿,她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裴沁即将酿成大错,而她此刻唯一可以信任的,只剩下长孙茂。
可怎么就……
事已至此,重甄上前一步,道,“我们是有事欺瞒于你,但这事决计与长孙茂无关。无论在下说什么,想必女侠决计不会再信,可却不该不信他……”
她呵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