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不语扫一眼隔壁那糟心玩意儿,实在想不明白当初她娘怎能嫁给这种人。
她折腾了一日一夜,累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懒得搭理他,随便往地上铺的稻草之上一躺,闭眼准备沉入梦乡,谁知隔壁不肯消停,不住用手上铁链敲击木栅栏,不断挑衅嘲笑她,犹如一只深夜嗡嗡不绝的蚊子般扰人清梦,令人心烦。
“世上怎会有你这种没脑子的东西?把亲爹送上死路,于你有何好处?还不是连你自己也送进了牢房?”
“你当朝廷会称赞你深明大义,赐你富贵荣华?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他们还怕你有朝一日也行谋逆之事。你这种逆子,就该被天打雷劈!”
“……”
姜不语被吵得脑袋都快要炸裂了,忽然出声道:“金守忠,你这么多年窃居姜氏侯位,是不是一直深深恐惶,觉得自己根本不配担此重任?”
金守忠大怒:“什么窃居?老子是堂堂正正继承的侯位,是姜成烈上书朝廷所准。”
姜不语根本不在意他的怒气,只淡淡道:“你当年截留了斥候张山送来的情报,令姜世子在白树沟中了北狄人的埋伏,被活活烧死之时,可有愧疚?”
金守忠未曾料到世子竟知道此事,一时慌乱,暴跳如雷骂道:“你胡说八道!我怎么知道张山送了情报来?”
“你不必否认,我手中也并无证据。”血海深仇早被岁月深深掩埋,姜不语平静道:“姜氏历代恪守军侯之责,视幽州军中袍泽如亲兄弟,所求不过国泰民安四个字,你坐上侯位这些年,表面上装的再好,骨子里不过是个贪慕富贵、敛财弄权、行事卑劣、目光短浅的小人!每年祭拜姜氏祠堂之时,你内心有没有过片刻的惶恐?惶恐自己德不配位,必会招来灾殃,所以才越要装的道貌岸然,满嘴假仁假义,背地里费心钻营,却仍旧惶惶不可终日?”
言辞如刀,金守忠这些年高高在上,早忘了来时路,却在牢房之内被唯一的儿子活活扒下一层血淋淋的皮,透骨剖心,将躲藏在假仁假义背后真实的他彻底暴露,如同被扒光了衣裤扔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时难堪羞恼各种情绪交织,差点说不出话来。
金守忠多年来在她面前逞惯了父亲的威风,可是这一刻竟慌乱之极,在她通明剔透早就洞察一切的眼神之下,他的卑劣无所遁形,甚至不敢与之对视,几乎要落荒而逃,强撑着最后一点颜面语无伦词的为自己辩解:“你……你你胡说八道!你竟敢这样说你的父亲……”
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