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瑶清静静地坐在案前,烛火摇曳,将她半垂的眼睫投成一个扇形映在眼下。
那俞嬷嬷起初不过是双肩微微抖动,渐渐地好似在抽噎,背脊不住地觳觫颤动,继而便是呜咽恫哭之声,“娘子婢也是没法子啊”
贺瑶清闻言,见她不曾唤她王妃,眉梢微挑,便知先头的话她已然听进去了,只得循循善诱。“平日里瞧着,嬷嬷是稳重的,却不知为何在这上头那般急切?每每遇事总是催促我去王爷跟前我与金陵城已然许久不曾有联络,不知那头与嬷嬷是如何说的?”
“这”俞嬷嬷支吾其辞,不肯再说。
“嬷嬷与我在这雍州,本就没有旁的人能依仗,嬷嬷有苦衷也该说与我才是,这般我才好帮着嬷嬷,你我相互扶持,这路才好走些。”
见俞嬷嬷闪烁其词,怕是心有顾虑,贺瑶清便继续劝慰。
至此,那俞嬷嬷才嗫嚅的半吞半吐道,“金陵城的旨意原是想让王妃尽早有身孕才好”
闻言,贺瑶清蓦得沉眉,“有身孕?”
“是待有了身孕便可回金陵城去”
心弦一拨,贺瑶清面色渐沉,她只当圣上赐婚于她不过是要她刺探梁王府虚实。可万万没想到,圣上根本不管李云辞是否有将反之心,他反或不反,雍州的兵权,圣上是要定了的!
难怪俞嬷嬷总是催促她行事,只恨不得她与李云辞日日睡在一处才好,洞房夜更寻了那样一件不得体的内衣,既要她尽早有孕,继而回金陵城去,便是只要她腹中之子,待生产了,便好以此为质子随意拿捏李云辞。
原也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只心思也忒歹毒了些。
不对就算金陵城是这样的打算,可有孕生子之事全然都是看运气的,何以俞嬷嬷却这般急切?
想罢,贺瑶清站起身,缓缓行至俞嬷嬷跟前,将她搀扶起,小心翼翼地试探,“嬷嬷,可是存了把柄在金陵城中?”
哪曾想这句话好似戳中了俞嬷嬷的心事,教她闻言骤然恫哭出声,不过半晌便泪如泉涌。
贺瑶清轻抚着俞嬷嬷的背脊,倒也不出声催促,只待她哭够了,方才启唇,“嬷嬷莫怕,说出来听听,看可有我帮得上的?”
那俞嬷嬷哆哆嗦嗦抽噎不止,断断续续才将话说清楚。
原俞嬷嬷先头不过是在皇后宫里大嬷嬷底下做事,家中只余一小小孙儿俞绫,又因着丈夫儿子皆故去,故而对那孙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