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希怔了一下,猜出德贝勒的意图,如实答道:“我家运气还算好,炸弹直接落在西厢,那边本来就是放东西的地方,除了院子外有几个护院守着,平日里倒也没有其他人在。起火时,我们也马上就招呼人灭火了,除了有几个人当时离得近被炸弹给伤,倒是没有人员伤亡。那西厢除了被炸毁的,也就烧了几间房子,毕竟每个院子的山墙都是隔火的。”
他说话时本就没遮着掩着,围着看热闹的人听完了之后,似乎也都明白了德贝勒藏着的意思,再看向施家这片过了火的废墟后,那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就在德贝勒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徐希突然轻轻拉了一下他衣袖,用眼神示意他莫要再多言。凡事都讲究个过犹不及,既然这种子已然种下去,眼瞅着也发了芽,德贝勒再把话挑开说,就容易给人拿住把柄了。
可德贝勒是什么人?
他这一辈子除了皇帝,就没向谁低过头!现在看着视为亲长的施老太公一家老小悉数葬身火海,心中这口气怎么能轻易就这么咽得下去?一振胳膊甩脱了徐希手指,梗着脖子正准备再开口时,梅先生与段先生的马车也到了,他们刚从马车上跳下来就忍不住嘶着嗓子嚎嚎出声:“老太公!”
悲伤的情绪就像是一团滴进清水里的墨,在人心中飞快晕染开来。人们一开始的震惊此时已然褪去,听到这哭声时,莫名得鼻子一酸眼泪就跟着掉了下来。就连刚才脾气冲得想要骂人的德贝勒听了这哭嚎声后,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只觉得像有人生生把他胸膛撕扯开般痛得要命:“老太公啊!”
四周一时间哭声一片,徐希劝也劝不住,无奈之下只能让徐云良去掺扶梅先生他们。至于他,得就近看着眼前这个,习惯想一出是一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情绪突然爆炸的德贝勒。
现下在场的众人之中,大抵也就只有他能劝得动德贝勒了。
不一会儿功夫,徐云良将哭得身上发软的梅先生掺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年纪稍轻的段先生。
徐希红着眼睛,看了眼梅先生才转身朝向人群,压着嗓门叫道:“这里麻烦诸位长辈守着,若是能寻到老太爷,施爷他们也请代为好好收敛,我这就派人去棺材铺寻寿材。即便寻不到完整的也要想法子让他们入土为安才行。”
有了徐希提醒,才让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已的众人想起这件紧要事,齐齐点头七嘴八舌得应道:“还是光庆你想得周到,这些事我们也不太明白,你就看着办吧。所需要的银钱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