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剩下我那无利不起早的师兄了。”
闻人清钟是个处事圆滑的人,圆滑到你都感觉不到他的圆滑。别人还没闻到风向的时候,他就已经果断反水了。
这些年,扳倒夏洛荻的时候他站齐王,扳倒齐王的时候他站清流,清流之首乐修篁下狱的时候他又投了皇帝,如今又放出乐修篁,自然而然地站到了他这边。
这人从来不吃亏,在混沌的官场里可谓做到极致了。
“公主若不放心,此人左右不过一文弱书生,我等可杀之。”
“不,他身系炀陵众世家的人脉,不然你以为封琰为何不杀他,因为他在朝中的地位无人可代替。”
“那他就没有背叛我们的理由。”宫女道,“公主既然说了此人唯利是图,那如今整个天下将落入公主之手,他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朱瑶兮拿了另一杯酒来,道:“死藤酒是好东西,能把人的心事扯出来凌迟殆尽,我想试试。”
……
“闻人大人,听说藏珠殿那妖妇大骂太上皇,太上皇扬言要活活烧死她,却不知今日这大典还能进行下去否。”
朝堂之上,整个炀陵所有受邀云集到此见证太上皇还朝的权贵里,闻人清钟一反常态,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游刃有余地在这些权贵里周旋。
谁都晓得,封逑受不得激,最易发狂。
在前朝时,朱明叛逃之后,他就曾到处追杀宫妃,杀了几十个宠妃。
余下熬到封琰坐上帝位的太妃们自那之后便心灰意冷,入了重明观修行。
“……好在听说有几位修行的太妃们出来了,她们最晓得如何安抚太上皇,应不至于在大典上出什么幺蛾子。”
“说来也古怪,那些太妃们三四十有余了,如今还要尊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公主为尊后。”
“那在南边的崔太后怎么说?”
“没消息,眼下这情形乱成一锅粥了,还能回京送死不成。”
议论声里,一个宫女绕到朝堂前面,找上闻人清钟。
“闻人大人,公主有请。”
啧,还是来了。
在同僚们古怪的视线里,闻人清钟背着手离开了朝堂,到了后面的宣政殿。
确切地说,是宣政殿西侧的露台。
正月的寒风吹起露台上的纱幔,间或有冰晶从外面吹拂进来。
“师兄,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