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似之取出帕子,擦了一下唇角,“但愿他们能一直这样不俗下去,告辞。”他一甩袖子,朝自己的签押房去了。
陆微把罗英杰叫到自己的房间,二人对面而坐。
陆微问:“皇上又把此事搁置了,你怎么看?”
罗英杰沉吟片刻,“学生以为,皇上赞同常大人的说法,先行摊丁入亩,算清人口,整肃地方乱象,时机成熟再重新清丈,这样对我们来说压力最小。”
这也是他建议季昀松的计划先在东西两城试行的原因。
皇上同意了,就能侧面印证他刚刚的说法。
陆微明白这一点,思谋片刻,自失的一笑,“没想到,这位小季大人也是个狠角色,不但记忆力超群,还有着超越年龄的沉稳,不简单,晋安侯压错宝了!”
罗英杰深以为然,“以往只知道他文章不错,今日一看,当真深藏不露。”
……
嘉元帝知道季昀松不简单,是从他计算酒精浓度这件事上推导出来的。
他认为,酒精消毒是云一针提出来的,方子该在云禧手里。
而季昀松与云禧真正生活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云禧不是简单人,不可能把传家宝一样的东西早早教给季昀松。
那天,他提出关于算法的相关问题时,季昀松手忙脚乱就足以证明这一点——他断定,季昀松只是记住了而已,当时的推导是第一次推导。
嘉元帝问季昀松:“你怕不怕常似之?”
季昀松道:“怕。”
嘉元帝微微一笑,“你认为朕护不住你?”
季昀松道:“并非如此,微臣只怕给皇上带来麻烦。”
“哈哈哈哈……”嘉元帝又大笑起来了,“小季大人可以嘛,这个马屁朕爱听。”
“微臣真是这么想的。”季昀松红了脸,他说怕是真怕,后来才意识到说错了,所以才顺手拍了个龙屁。
九月了,宫城地势宽阔,秋风瑟瑟,贼贼地往夹棉袍子里钻。
季昀松在阁里出了一身汗,出来后又被冷风激到了,快到乾清宫时他打了个喷嚏。
嘉元帝侧头看他一眼,“关于税法变革你有什么看法,大胆说,不要怕。”
季昀松心里又是一个咯噔,余光在护卫和太监身上扫了扫,心道,这是我一个六品官该操心的事吗,不怕才怪呢。
但皇上既然问了,哪怕是废话也得说出来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