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十二点,许知意赶到海关衙门,她没敢太招摇,以私人的名义下了帖子,方清堂光听过许知意的名号,也见过她,只是名和人没对上。方清堂大中午的本不想去,可送帖子的人衣着昂贵,保不齐许知意身后有大人物,他刚上任,屁股还没坐热,生怕得罪人,只好应约去了。
仙乐林不仅是舞厅,还有应酬的雅间,里头的菜品也是一绝,方清堂被迎着进去,一推门,正见座上的许知意。
他一愣,明显瞧着许知意眼熟。
官场上的人忒精,大人物带出来的女人只一面,便记得清清楚楚,他脱帽致歉,“许小姐,失敬失敬。”
那天沈岳桓对许知意的维护方清堂看在眼里,要不是因为前任对许知意出言不逊,也不可能倒台,他方清堂也不可能当上官。
“最近几天有点忙,让许小姐久等了,这一杯,是方某为许小姐赔罪了。”落座后的方清堂先敬一杯,明显畏惧她,许知意不动声色垂眸,这事,至少成了一半。
许知意笑着推拒,“方署长,您太客气了,冒昧约您有些仓促,是我该敬您的。”
方清堂正色,举杯的手未落半寸,“要论起来,许小姐可是我的大恩人,要是没有许小姐,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方某,方某没早早感谢许小姐,许小姐千万别怪罪,这杯酒,理当是我敬您的。”
方清堂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许知意倒觉得这是好事,他官不小,完全没必要这样低三下四,可却对许知意放低姿态,完全是看在沈岳桓的面子上。
酒过三巡,诺大的包房只有两人,喝酒吃菜,显得格外冷清,好在方清堂会来事,一直说着感激沈岳桓提携的事,他说的天花乱坠,但许知意却不怎么搭茬。
她虽然打着沈岳桓的旗号,但这对她来说也是一颗炸弹,特别是遇上方清堂这样的奸诈之人。
对于他百般对沈岳桓的打听,许知意都含糊其辞,东拉西扯,把话题往那日港口的货物上引。
“那晚在饭桌上,我听说你们劫了顾西洲的货,得手了吗?”许知意佯装不懂半点仕途上的消息。
方清堂眼珠转了转,一时猜不到许知意是何意,他倒没隐瞒,如实说了,“扣了十几艘,都是些臭鱼烂虾的。”
许知意将手里的酒杯撩在桌上,她的脸红扑扑的,尽显醉态,“仅仅是些鱼虾吗?我可听说,还有一批法国的料子。”
她话音一落,气氛莫名的凝滞,能言善语的方清堂半晌鸦雀无声,只听得到斟酒源源不断的流声,又轻细,又刺耳,敲在心上,拧拧巴巴的。
“果然女人都对衣裳亲近,怎么许小姐,对这批料子有兴趣?”
许知意笑眯眯点头,“听说法国的羊毛,纱料都是一等一的好,去年冬天少帅送了个羊毛大衣,又保暖又好看,把我稀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