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打开车门潇洒落地,两手撑着车窗,逆着树叶未挡住的朦胧光影,与他对视,他笔挺幽暗的轮廓与她半臂之隔,尽管他们未触碰彼此一分一毫,她甚至可以看清她扔的项链划过,在他脸上留下的细微伤口,感受来自他身上清冽的烟味。
“顾老板,货物到手,就是你我形同陌路的一天,我过我的日子,你做你的生意,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顾西洲脊背隐隐一僵,他薄唇抿的紧紧的,一字未吐。
司机还想再说什么,许知意转过头,并未再留给他这个机会,她站在树荫下拦路过的黄包车。
余光中她无意看见副驾驶座的车窗降落,午后阳光洒在他脸上,仿佛镀了一层金,温暖得不真实。
可本该这样温暖的人,却是不可一世的亡命徒,亡命徒,连命都不要,何况一颗心。
许知意转过头,再也不看他一眼,连余光都不分给他半点,回到了家。
当晚,许知意梦见她帮顾西洲的事暴露了,沈岳桓拿枪顶着她,他大发雷霆,双眼赤红,发了疯似的问她为什么背叛,明明他对她这么好。
许知意跪在他面前,嚎啕解释,求他原谅自己,可她却给不出一个合适的与顾西洲接近的理由。
她用哭哑的嗓子小声解释,一切都不是为了她自己,都是身不由己。
沈岳桓不理睬,叩响扳机,那一刻他的眼神,比顾西洲的还要冷,尖锐的声响划破海面,许知意汗涔涔惊醒,视线中事苍茫的无边无际的漆黑。
窗外无风无雨,也没有光亮。许知意狂跳不止的心并未因为那是梦而庆幸半点,因为她知道,那梦早晚会成为事实。
纸保不住火。
顾西洲和叶祥一暗一明,使尽各路手段和沈岳桓斗得天翻地覆,连一辈子老江湖的叶祥都被当枪使,沈岳桓想赢顾西洲,根本就是妄想。
不仅如此,顾西洲随时可以揭露,即便他们并未真正发生过什么,也不需要证据,仅仅许知意的这次出手,足以毁掉自己。
然后彻底终结她是沈岳桓女人的岁月。
许知意抹掉眼泪,隔着被子从后面紧紧拥抱着沈岳桓,也许是她的啜泣声在黑夜的寂静中太过明显,沈岳桓一下子醒了,迷迷糊糊的问她,“怎么了?哭什么?”
许知意哽咽,“我怕。”
沈岳桓起身拧开灯,借着光看许知意,她苍白恍惚的模样落入他眼中。
许“我梦到鬼了,梦见好多我欺负过的女人,都变成厉鬼来找我。”
沈岳桓吧嗒一声关了灯,将许知意卷进他的被子,嗓音含着惺忪闷沉的瓮声瓮气,和一成不变的嚣张,“老子在,怕什么!有鬼也毙了!”
沈岳桓最讨厌睡觉被打扰,好在他没发火,还敷衍了哄了她几句,最后倒是他先睡了,许知意一点困意都没有。她窝在沈岳桓胸口,仰头凝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