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瘦,他的脾气不大好,大概是年轻时候当过兵的原因,面相上透着一股凶戾。
他抽出一根烟杆,在板凳上磕里头的烟灰:“天不好,上山的石阶子怕要滑的,去年就有个人掉下来,不是摔得半死吗?”
杨老太太也愿意星河不去,所以很想附和丈夫,但她知道星河是个自有主张的性子,一旦下定决心便不会更改,所以又不愿意她为难,只是又不敢违逆丈夫,最终只是沉默着。
星河走上前去,将老爷子的烟杆接过来,磕干净了灰儿,又细细填了烟丝进去:“不打紧的外公,我会小心,而且这会儿太阳已经出了,那霜自然也很快就化了。且等我回来,倒可以顺路去杏花村那里给您带一壶好酒。”
她把烟杆双手递给冯老爷子,又笑着:“您可好歹记着这个,别先喝别的喝足了呀。”
冯老爷子年纪大了,最好烟跟酒,就是有一样不好,喝多了酒,容易撒酒疯。
听星河说起要打酒回来,他的脸上已经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笑容:“知道知道,就知道星河儿是最孝顺外公的了。”
他不再提路不好走摔死人的事。
一辆马车停在了冯家院墙外头。
过路的人不免会多看上两眼,冯家的邻居探头出来,看见马车后,像是被什么蜇了一下似的缩了头,然后很快地,一个头变成了两个,竖在那里且看且交头接耳地议论。
零碎的话语传到了路人的耳中,什么“生药铺子”,什么“小小年纪,狐狸精”,以及“她的那个娘就”
平儿陪着星河走出来的时候,对面的两个头已经又多了一个,六只眼睛看稀罕光景似的盯着她,以及那辆马车。
星河正要上车,隐约听到其中不知是谁说:“真是不知羞耻”
平儿也听见了,柳眉顿时竖了起来。
星河将她的手摁住,转头看向那边。
容星河生得出色,从她四岁被送到驿马镇的时候,那会儿还没罗锅腰的杨老太太领着她出门,每个见到小姑娘的人,都舍不得挪开眼睛。
十一二岁,已经是方圆百里芳名远播的了,甚至有些登徒子常常闻名而来,想要看看那小姑娘到底美到什么地步。
冯老爷子脾气暴躁,拿着一把铁锨出来,连骂带打的,这才消停了。
十三四的时候,容星河很少出门,只在两个月前,去了一趟庙会,所到之处,那些游灯观景的路人都不看别的了,只管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