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最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老商贾,也自认从没见过这样美貌的姑娘。
若美貌而无自保之力,那这貌美就是一种灾祸。
而容星河的美貌之中,有些慑人的锋芒。
今日她仍是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浅色对襟褂子,灰绿色百褶裙,乌云一样的头发上也并无点缀,除了一段系头发的淡黄发带,便只是那两根桃木簪子。
出门的时候,星河薄上了点妆,但只是淡扫娥眉,轻点朱唇,连胭脂都没拍,就已经绝艳照人了。
只要看着她的脸,哪里还顾得上去看别的。
那三个闲话之人看到她秋日冷湖似的目光,就像是被猎人的箭瞄准的兔子似的,齐刷刷地把头又都缩了回去。
星河踩着小凳子,慢慢上了车。平儿正要也入内,却给跟车的一个仆人拦着:“平儿姑娘,您还有一辆车呢。”
平儿心头一沉,却见星河已经进了车内,隐隐地还传来说话声音。
“姑娘。”她试着叫了声。
星河的声音传出来:“你去吧。”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慢慢地离开了冯家的巷子。
在马车去后,那躲着的几个邻居才又闪身出来,刚才被容星河那一眼堵回去的话,就像是决堤的河水一样变本加厉地涌了出来。
“看到没有,那丫头没跟着上车。车里指不定是谁呢。”
“还有谁,听说是上回逛庙会,被县衙的看上了先前马车已经来过两回了,每次出去都是大半天才回来,谁知道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怎么听说是去小罗浮山上香?”
“笑话,对着那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只是上香?又不是阉人。”
正在议论,冯家的门响了声,人还没露面,先是很重的一声咳嗽。
这些人知道是冯老爷子出来了,这老爷子可不是好脾气的,众人怕惹事,便忙都散了。
马车缓缓地出了镇子,往城外驶去。
车厢之中,高佑堂双手搭在膝上,不敢抬头。
双眼原先盯着自己的膝盖,过了会儿,却不由自主地溜到对面。
他看到的是颜色已经有些褪淡了的灰绿百褶裙,裙摆垂落,将秀气的双足遮了大半儿。
他的目光在那一双脚上停了半晌,复又悄然往上,落到了那搁在裙上的一双细白的手上,玉雕似的精致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