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所有士吏起身,而自己带来的十余人,各出一个跟他们回帐中去清点人数。
在他们离开后,被迫留在堂上的两位军候和当百们面面相觑,甚至有人开始盯着第五伦,目光中颇有深意。
幸好第五伦带了自家私属,最为忠心的平旦和另外两名私从就带刀护卫左右,今夜他们也会在营房外执勤,否则啊,这初来军营,还真不能睡踏实——军司马第五伦因太过疲倦,忽然猝死都是有可能的!
经过漫长的两刻钟后,出去的众人陆续归来,全体军吏们遮掩捂着的真实数据,终于到了第五伦手中。
“八百三十七人,竟如此之少?”
念着来之不易的统计,哪怕第五伦早有准备,都有些不寒而栗。
从一千多,到九百余,再到八百,水分一点点拧掉后,展现在面前是一个残酷的数字。
戴恭又开始哀嚎了:“老朽代管本营两月,竟未曾察觉如此大的奸情,有罪,有罪!军司马,决不能就此罢休,不如让我将此事上报梁丘校尉,一定要惩处到底啊!”
真是可笑啊,你就是梁丘校尉的人,如此大的窟窿,校尉会不知道么?从校尉乃至将军,只怕都在吃空饷啊,这是一个巨大的利益链条,所有入营的军官,不管初衷是什么,短短半月,只怕就会被拉下水,因为浮报军籍,是一个需要所有人都参与的巨大谎言。
一旦第五伦捅破了这层薄纱,他就会成为整个军队所有军官的众矢之的!
等到了边塞,指不定就被派去做前锋,而身后则会迎来无数愤怒同僚的背刺了。
最大敌人是匈奴?
是自己人啊!
于是第五伦叹息道:“我听说前朝皇帝有句话,吏不廉平则治道衰。今小吏皆勤事而俸禄薄,欲无侵渔百姓,难矣!诸吏也不容易,此事只会烂在我心中,绝不会上报。”
言罢又道:“今日辛苦诸君了,我还从家中带了些宗族自织的细葛布来,比不了丝绸,若是诸位不嫌,士吏每人一匹,当百得两匹,两位军候各五匹。”
虽然只是葛布,但也算不错的礼物,被戴恭弄得紧张兮兮的气氛一下子又缓和了下来,这位军司马还是很会来事的啊,面对领导的红包,谁会拒绝呢?金丹擦了擦额头的汗,带头叫好。
等众人散去后,第五伦神情却越来越严肃。
实在是太可怕了,从征集到今日不过短短两个多月,本营兵力就蒸发了三成,有乘机逃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