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高亢,又唯恐连生熠听到一般,生生扼住了话语,后怕的看了看紧闭的音乐房门。
“别忘了你们合奏的《春望》。”她压低声音提醒道。
钟应不会忘记《春望》的合奏,那是熠熠包含着离愁别绪,奏响的杜甫。
天才的演绎,换来了她几近晕厥的沉痛,那样的痛苦与那样的《春望》重叠,会铸就无可超越的经典。
钟应沉默了。
他是如此寂寞的期望,熠熠能够和他一起登上遗音雅社重归于世的舞台。
但是,在她快乐隐藏的悲伤面前,这好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来,你跟我来。”
于美玲见他不再反驳,终于勾起了淡淡温柔弧度,“我给你看看,我为什么要保护她。”
钟应安静的跟随于美玲走过庭院长廊,打开最近的大门。
那位严厉专业的董思,正专注的盯着屏幕,上面清晰的播放着音乐房的一切。
周逸飞坐在电脑前,欣赏着小天使的琴音。
而小天使铺开了长长白裙,坐在钢琴前,弹奏着一首愉快明丽的乐曲。
“于姐。”董思摘下耳机,打着招呼。
于美玲再次向钟应介绍道:“董思,我请的家庭医生,她每一天都会监控熠熠的行动、熠熠的话语,还有熠熠的心跳。”
连生熠出生的时候,曾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她能自由的哭,自由的闹。
优渥的家境注定她能够实现一切想要实现的梦想,哪怕走上舞台,成为世界瞩目的钢琴家,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而,她的心脏出了问题。
微弱的杂音,仿佛钢琴曲中不和谐的杂乱音符,破坏了熠熠的健康,使她不得不在五岁稚嫩的年龄,接受一台心脏手术。
从那以后,她变成了一个玻璃娃娃,不能过于激动,也不能过于悲伤。
于美玲说:“我以前,构想过一场完美的家庭音乐会。我、熠熠我爸爸,安安,熠熠,四个人走上舞台,弹奏属于我们的幸福。”
那可能是一位钢琴家充满母爱的梦想,带着爱人孩子,完成一首温馨的乐曲。
她拿过那份熠熠近期的检查报告,递给了钟应。
“但是,我现在只希望熠熠能够快快乐乐的生活。”
连生熠的报告,写着复杂的专业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