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应看不懂那些专业的诊断和结论,他却看得懂这一屋子的监控和连生熠所需的检测仪器、抢救设备、日常药品。
她是不能倾注情绪到深邃乐曲里的天才。
她尝试着奏响一首《春望》,都有可能刺激得心脏骤停。
她说,她弹奏古琴的时候,会不由自主掉眼泪,但她并不伤心。
她说,这首曲子并不是什么悲伤深邃的音乐,它只是春天的序曲。
钟应心中沉重的回荡着熠熠的笑声,小天使般可爱的笑声,如同铁锥在挖凿他的心脏。
他不是一个无情残忍的人,却看向于美玲,低声问道:“……就算熠熠,生活得并不快乐,您也会坚持您的想法吗?”
这样的问题,激怒了一位护着幼崽的母亲。
“她会快乐的,她怎么会不快乐?!”
漂亮的于美玲近乎歇斯底里,没有了顾忌女儿听到她声音的担忧,她的音调瞬间尖锐起来。
“我求求你,我求你。”
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让连生熠不快乐的根源,“不要再来教导熠熠。只要你不去教她那么多的自由和梦想,她就会快乐!”
“熠熠是我怀胎十月剩下的孩子,她还只有那么大一点儿,我就看着她一天天的成长。十二年了,十二年……”
于美玲的手掌,比划出小小婴儿的大小。
明明她掌心的空白什么都没有,她的眼眶依然闪烁着泪水,根本不在乎眼泪会弄花她精致的妆容。
“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她,我要她安安稳稳健健康康的活着!”
于美玲的渴求简单明朗,“我只要她活着!”
钟应听到了于美玲的哭腔,听到了于美玲的脆弱。
妆容精致的钢琴家,扯过纸巾,捂住了眼睛,不愿意在外人面前示弱,又克制不住的流泪痛苦。
他没有办法从一位悲伤的母亲手中,抢夺一位可怜可爱的小姑娘。
即使钟应从乐曲里,感受到了真实的熠熠,是多么隐忍的假装快乐。
“我会和熠熠说,最近很忙,不会再来了。”
钟应顺从了那位母亲的固执,哪怕她错误的以为,只要他不在,熠熠就会重新快乐起来。
满是监控、医疗仪器的房间,重重压住了连生熠的心脏,也压住了钟应的灵魂。
他打开房门,在于美玲无法抑制的啜泣声中,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