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一闹,外头伺候的人都冲进来,看见皇后娘娘已经穿上礼服,戴上面罩,虽然有些奇异,但此时娘娘正在发怒,谁也不敢抬头表示诧异,而水中的闻近纯,满头乌发都被冲到了脸上,动弹不得,脸上也密密麻麻冒出泡来,看上去像被烫伤一样,众人也不敢看,急急抬了她出去,往冷宫里一扔,便又赶回来伺候,而重华殿作为犯错宫人常呆的地方,每天都有新人进门,管事嬷嬷看这来的女子满脸水泡,身上渐渐散发出一股恶臭,怕她有什么恶病,更是不愿多理,当即命人挪出一间空房,冷床无被,扔进去等死罢了。
而闻近纯在那冷宫破房之中,无医无药,无饭无茶,时时刻刻经受着万虫噬心的苦痛,没多久就神智疯迷,日夜大喊夫君饶命,老孙饶命,这话不知怎的便传到了太后宫中的巧玲姑姑耳中,不禁想起她那莫名失踪的老相好,此刻也便明白了老孙是葬送在这个疯女人手中,因此也不管她是谁,日日过来,火烧水烫,针扎手掐,将那宫中女人阴险恶毒的私刑一一摆弄了个遍,闻近纯那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于无涯的痛苦里倒也无所谓再多一些,只求速死,某一日在巧玲又来折磨她的时候,便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抠挖巧玲的脸,引得巧玲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小宫女乱棍打死了她,事后报一声恶病而亡,草席裹了乱葬岗一扔,随便狗拖狼咬。
一条人命便这么如草湮灭不闻声,谁也未曾想到乱葬岗上零落的白骨,便是那曾受盛宠,曾一生盘算,并险些踏足那人间女子至尊位的女野心家。
恶人的下场多半相似,文臻并不关心,而此刻她立在殿中,在一群嬷嬷宫女的伺候下,佩玉革带,那玩意青绮包裱,描金云龙,上头点缀无数金玉,粗粗一数十余尖,戴上去的时候,文臻觉得自己腰都要断了。
至于那些五彩大绶小绶,连鞋子袜子都要缀珍珠,文臻已经不想吐槽了。
她觉得就算燕绥想当皇帝,就冲这衣裳她也不想当皇后。
不过燕绥不会想当皇帝的,因为她注意过了,绶带很容易就不对称,革带上的金玉之饰讲究不同瑞兽也不对称,细节处触雷太多了。
沉重的凤冠压下来,遮住了华服女子微微闪烁的眼神。
曙色蔓延,天光渐明,仁泰殿前鼓乐齐鸣,皇后起驾。
文臻坐在凤舆之上,心想这算自己第三次嫁人吗?
第一次嫁唐羡之,燕绥撞船。
第二次代嫁和易铭拜堂,燕绥及时醒来闯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