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没再说什么,她跟穆小枣从见面到现在不过几十分钟,也算知道此人有些不动声色的执拗,既然穆小枣的副队是局里任命的,以后恐怕低头不见抬头见,与其让关系僵化,还不如彼此退半步。
粟桐一向觉得自己人缘不错,罪犯丛中都有几个给她脸面的,就算跟穆小枣第一次见面彼此都留有戒心,时间长了也能相互扶持,毕竟干刑侦这一行,关系再差也不敢随便翻脸,万一对方痛下杀手,想找定罪的证据都难。
粟桐道:“你做好心理准备。”
门被重新打开,已经相当浓郁的血腥味居然还能再加一层筹码,远远跟着的徐华实在忍不住,干呕了几声将笔录塞给穆小枣,直奔楼梯口去了。
这间卧室属于一家四口中的大儿子,十七八岁,已经到了即将高考的年纪,推开门后首先看见的是满墙奖状,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三上学期几乎期期没有落下。
也因为墙上糊了太多奖状,因而第一眼看不出卧室主人的性格跟爱好。
随后粟桐的目光才落到了尸体上,这间卧室被床、衣柜和桌子撑了个满满当当,十七八的小伙子勉强能够转圜,然而现在除了两具横躺的尸体,还有一位五十开外的技术人员正在做最后取证。
“老严?”粟桐诧异,“局里居然舍得让你出现场?”
被粟桐唤作老严的人头都不回,没好气道,“这现场什么样子你也看见了,没有个几年经验我都不敢让他们进来。这邻里邻居也是胆子大,什么热闹都敢看,各种痕迹已经够乱了,再来个憋不住要吐的,我看也不必抓凶手,光是检验排查,我们局累死的人都够刻满一个烈士碑。”
老严在局里跟何铸邦并称“双炮”,何铸邦是因为唠叨,老严是因为脾气大加唠叨,这二位要么不说话,一旦开腔,不说到保温杯里添五次茶决不罢休。
穆小枣在身后半步留意着粟桐,她怀疑这位粟队头顶长了看不见的耳朵,被老严这么一顿怼脸,耳朵就耷拉下来,就连发尾晃动的频率都不如方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