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正是杨柳吐翠、燕子呢喃、万物复苏的季节。
大燕京城,位于玉春坊富贵大街的徐阁老府门前,大红的鞭炮碎屑还没扫去,金字匾额就披了白,灵幡被吹得翻卷飞舞,空气中有香烛纸钱的焦糊味传了出来。
“阁老府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他们家四姑娘今儿回府,是喜事吗?”过路的百姓不明所以。
“是啊,刚才还敲锣打鼓的迎人,怎么眨眼就挂上白了?”
“难不成那位姑娘刚回府就死了?”
“闭嘴吧你,不要命了。”
……
此时,徐家的正堂一片混乱,下人们各个噤若寒蝉,轻手轻脚地布置起灵堂。
地当间黑漆棺材里没有尸首,只摆着一身男子的衣冠,守灵的婆子将纸钱丢进火光明灭的陶盆里,灰烬打着旋儿飞上半空。
“徐长宁,你去死!”悲声一片的屋内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哭声骤止,众人皆惊愕地寻声望去。
“老二媳妇,你疯了?”老太君扑过去一把抱住昏倒在门前的白衣少女,用帕子捂着她涌血的额头,“她可是你的亲侄女!”
“我没有这种败家破业的侄女!”
“你……”老太君心口起伏,既恼二夫人的无理取闹,又心疼孙女的遭遇。
见此情景,一旁的二奶奶和七姑娘忙上前一左一右拉着二夫人的手:“母亲,您消消气,千万别惹得老太君不痛快。”
可经历丧子之痛的二夫人根本不讲道理。
她拂开二人,瞪着赤红的眼喘粗气,抖着手点指老太君怀里的少女:“徐长宁这个扫把星,若不是为了她回国,我的定哥儿怎么会战死沙场,连个尸首都没落下?”
老太君怜惜地看着怀中昏迷的人:“宁姐儿被抓走时候才八岁,在北冀为质十年,受了十年的苦啊!定哥儿战死固然伤心,可他是为国捐躯,又与宁姐儿有什么相干?”
二夫人涕泪横流,悲声大喊:“母亲……您的孙儿没了,我的小儿子没了!”
“没了定哥儿,你还有嫡长子,还有庶子,”老太君悲坳地老泪纵横,“你这样闹下去难道定哥儿就能活过来了?非要让我老太婆的孙子孙女一同出殡你才满意?”
众人见老太君的态度,便对徐长宁关心起来,纷纷围上来观察她的情况。
只见面容精致的少女紧闭双目,小巧的樱唇苍白如纸,额角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