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端着青瓷茶盅细细品,雾气裹挟着茶香从杯盖间钻出来,跑到屋里的的每一处角落嬉戏,顾流春看着自己面前的一沓纸,不疾不徐泰然自若品茶,似乎那纸上写的不是他的生平。
他不说话,陆离按耐不住先说了:“我让人打探过你的生平巨细,据我所知你从未学过书法,何来的这一手好字。”
顾流春简简单单四个字:“无师自通。”
陆离想说他放屁,萧锦麟能写出这手字,是多少翰林学士执手教学,挨过多少手板心才练出来的,顾流春还能无师自通?
“就算写字是无师自通,可你前面十六年吃喝玩乐斗鸡走狗,连大字都识不全,怎么十六岁那年突然开窍,与家族决裂,白手起家,短短十年成了姑苏大富,将远岱馆开到了京城来,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不俗,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说到这里顾流春才有触动,他抬起眼帘,眸色比茶色还深:“短短十年,你认为这十年很短吗?你可知我为了将远岱馆开到京城来,付出了多少。”
就算天纵奇才,白手起家又谈何容易。
陆离鼻尖发酸,眼里已有泪意:“你为何非要把远岱馆开到京城来?”
顾流春坦言:“我的妻女在这里。”
“我查过你的生平,你并未娶妻,何来的妻女?”
顾流春看着陆离的眼睛,他要怎么说,他能怎么说。
“娘,纸条儿用完没,用完还我~”阿锦从侧殿跑来问娘要纸条儿,她还要去摸索绣球。
陆离收敛情绪,柔柔喊了一声:“阿锦,你”
“嗯?”
“嗯?”
阿锦和顾流春同时看向了陆离,阿锦以为母亲是在和她说话,可母亲的眼神却落在顾流春身上。
顾流春对上陆离审视的眼神,一瞬想逃避,想想还是坦然面对,与陆离对视,眼里是毫不遮掩的温柔和宠溺。
“顾老板,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又有新东西了?”
顾流春点头:“有,你过来。”
阿锦欢快上前,是什么礼物呢?
顾流春从怀里掏出了一挂软璎珞,主体是个金质的小鹿头,上头点缀了细碎珠石,造型别致,但看用料不是太贵重,阿锦欣喜收下,向顾老板道了句谢。
她默认这是顾老板送给她的,陆离让宫人拿钱给他,顾流春不收:“我做生意怎能做到你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