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的不动心?正好借此机会混入府中,且耐心等待时机,她有些见识,字也识得,总比陆宝儿这样的乡下妇会伺候男人,她爹说了,谢君陵年纪轻轻就连中三元,被圣上赏识,钦点状元,日后定是前途无量。
只要她拿捏住看似年幼的陆宝儿,顺利爬上谢大人的床,那可不就是天赐的姻缘?
燕芳总归是小地方出身,又是商贾之家,见识总归没那么广。
要知道,年轻有为的状元郎,一如朝堂就得跟各方老臣搭网解线才能在这大染缸里混下去,谁不想用女儿姻缘结盟?
更别说还有个同床数载的原配,就是轮-奸都轮不到她。
她这厢正窃喜,那厢陆宝儿却也幽幽醒转,她清澈如宝珠的一双眸子在眼皮下滚动,想醒,又有些犯懒。
不必说,总是燕芳又打花花心思了。这丫鬟察言观色的本事还不到家,轻易就能被她看出来。
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孤身一人一人上京着实危险,不如找个垫背的,出了事,还能让她打前锋。
陆宝儿坐直了身子,吃了两口桂花糕,又犯困了。
她目光发直,魂游体外,就会想起一些往事,关于她与谢君陵的事情。
陆宝儿的夫君,也就是谢君陵。他高中了,陆宝儿绝非完全欣喜,倒是有些畏惧——她与谢君陵并不算亲近,完婚没过多久,他就上京赶考,待了足足有一年整。
一夜夫妻百夜恩,可惜她和谢君陵没圆房,相敬如宾。
他虽惯着她,可平日里说的也只是一切逗弄孩子的俏皮话,并不把她当成女人看。他大抵也是不喜欢她吧,当初订婚,不过是走投无路,求到了父亲这儿,她爹是教书先生,有秀才身份,最重读书人,见他小小年纪学识甚广,就将他收为弟子,教他文章,供他吃喝。
师恩重如山,他也被逼无奈,所以只能按照师命,娶她、护她。
时至今日,也还记得那时候夜色凄凉,屋内豆大油灯,映出屏风上恍惚的影子。
片刻,传来父亲沙哑的嗓音,患了重病,早时日无多。他握着谢君陵的肩,逼他答应:“君陵你必须护着宝儿,答应我必须护着她。”
谢君陵答了什么,她没听清。
她那时候才十一岁出头,虽明白了一些事情,可一遇大事还是会哭。
这辈子她是她爹养大的,最亲的人将死,再没有人如山一样伟岸,能庇护她一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