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宝儿哭个不停,直到那个男人从里头出来,抿唇,看了她一眼。随即伸出手,让她牵着他,朝里走,“你爹有话和你说。”
隔了一会儿,为表亲昵,谢君陵还是低低喊了一句,“宝儿乖,你进去,和你爹说话。”
陆宝儿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她疯了一样奔向父亲的榻前。
她自己心里清楚,这次闭上眼,年迈的老父亲就再也不会睁眼了。
她想哭,又不敢哭,抽抽搭搭,猫儿蜷缩在雪里,气息羸弱,冷得抽气一样。
陆先生从迎枕下抽出一枚玉佩,交到她手里,说:“这是你娘给你的,留下,遇事就拿出来,能救命。宝儿乖,爹爹睡一觉,有些困了。”
他越说越弱,很快睡着了。
可这一睡,就再也没醒过。
之后的日子,都是谢君陵在照顾她。
未及䈂就嫁人的不是没有,还有从小养起为有钱少爷准备的媳妇,在乡野小镇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所以,没有凤冠霞帔,但书院里的人都心照不宣,陆宝儿是谢君陵的小夫人。
虽说谢君陵当时已是举人老爷,可乡里乡亲还是觉得他走了大运,举人一般就是封顶了的,想要在五湖四海的名门大户、或各村各地的举人老爷里脱颖而出,谈何容易?
真以为当官就是杀猪啊,一宰一个准?有人年纪轻轻中举,读了大半辈子书都没个屁出头,大年三十也吃不上一顿肉菜,还不如这样务实,有了小夫人,再来点田地商铺,当不上官儿就当个土地老爷。
陆秀才攒了一生的身家,再怎样都有些底子。
他绝了户,没个小子在下头奉承,此时撒手人寰,留下个小丫头,还有一院子的家当,不说富足,总能满足温饱。
一穷二白的举人老爷一下子财色双收,岂不美哉?至于这丫头,要是看不上的话,狠心一点,丢了也没人来说理。
这般想,众人只感慨谢君陵运道不可谓是不好。
陆宝儿今年十三,也就是说,她和谢君陵相处不过是一年多,后一年,他人都在京都了。
说情谊,也没甚情谊。她可没有这样的底气,认为平步青云的谢君陵会真护她宠她一辈子,之前许是谢君陵看不上她干瘪瘪的身子,又或许是他本就不好这一口。连榻都没同睡过,不让她亲近他,时而督促她写字,写不好就得饿,不知是欺负她无人可依了,还是一些古怪的兴致,总之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