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给我一杯茶水。
我接过茶水,啜一口,只觉清甜,“葏。”
“嗯?”
“让我同你一起一清这异界邪瘴之患吧。还有,我虽然剔了仙骨,但灵力却只是暂时失去,还会恢复,我”该如何说呢?我自己也还没理清。
“好。日后青青喜欢什么便做什么。”他自饮着茶水,神色悠悠平和,还是闲闲模样,好似这一切本身就合情合理,又好似了然于胸般。
我惊疑不定,一时不知他心中所想。觉得他犹如窗外那片深湖,深不可测,而我,在他眼内犹如一汪清泉。不及深思,埙音自他唇边悠悠生起荡开,朴拙抱素,直透人心,感人肺腑。
葏眸光落在那古琴上,示意我以琴相和。我早已技痒,忍不住相和。双手轻抚丝弦,心神先浸入埙音之中,再抓紧时机,指尖一勾,引一清音跃出,而后再丝丝入扣浸入其中。
天籁和地籁之音似天然契合,埙音紧环琴音,缠绵悱恻,不死不休,时而如行云流水,时而轻灵飘逸,自湖心荡开,散于四野
两曲下来,我已睡意朦胧。埙音未歇,我便以手支着颐,瞅他一会儿,不觉然间深深睡去
阳春三月,桃花吐妍。茫茫原野里漫天遍地的绯红桃花,云雾缭绕其间,似人间仙境。
我一路朝林间行去,很快便隐没桃林。
“阿离。”蓦然。一声呼唤自林间传来。
是叫我吗?
谁会唤我阿离呢?我望过去,除了蜂飞蝶舞,扶疏花影,哪里有人影?
“阿离,这里。”那声音又朗朗传来。
我沿着林中小径行去,边探头寻他,终于在一片绯红枝影间瞅见了一身影。我又惊又喜,轻提起裙摆,快步至他身边,喜道:“嶄?你怎么在这儿?”
嶄正倚靠于一株桃树枝干上,紫衣墨发之上落了些红白花瓣,容颜清朗至极,好似这林中桃花仙人。他未搭话先伸手揉弄我头发,继而道:“来助你恢复灵力。”
“你也是天界之仙吗?”人间那位教我各种义理的东郭嶄,竟然是天母口中帮我修复灵力者?我诧异不已。
“散仙。”他闲闲道。
我轻叹口气,自嘲道:“也是,连我这么个不成器之人都能被嶄你调教出来,我早该料到。”又不禁感慨,“人间之行,现下回想,当真似梦呢。我回天界之后因为内疚对葏的伤害,没能去见你,你跟子雅后来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