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平淡地道:“明日我要随父王进宫领赏,你去了未必能见到我,且改日再说吧。”
温嘉眉的声音愈发轻柔了:“不碍事,如果世子不在,我就等您回来,总之,没有什么比世子的伤势更要紧的事情,我眼下就专顾着这个了。”
李子默回头看了温嘉眉一眼,轻轻地笑了笑,很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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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同流水一般就过去了。
禅房深处,枯木掩瘦影,石阶生苔痕,山中不知道岁月,山鸟来了又去,去年、今年、明年,似乎都是一样的景致,经年不变。
竹林中,一石案两蒲团,二人对坐。
圆晦沏了一杯茶,推到李玄寂面前:“喝茶。”
杯中茶水是淡淡的青色,一股清苦味道,那并不是茶,不过是用竹叶泡出来的水而已。
李玄寂非敬亭绿雪茶不饮,他只是看了一眼而已,纹丝不动。
圆晦也不介意,他给自己沏了一杯,悠然自得地饮下,末了还评了一句:“今年的竹叶比去年的又苦了一些,竹子老了。”
他叹了一口气:“老衲也老了。”
圆晦确实老了,他瘦得不成形,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几乎分辨不太出他的神情,连一双眼睛都混浊不清。
自从李玄寂记事起,圆晦就一直是这幅模样,佝偻老朽,走起路来巍巍颤颤,好像随时会断气一样,但过了十几年了,当年儒雅睿智的先帝去了、英武骁勇的李敢去了,圆晦却还活得好端端的,一点没变。
圆晦曾为清贵世子家,诗赋风流,文章斐然,名动长安,不料却在风华正茂之时遁入空门,从此与古佛青灯为伴,而后成一代大德高僧。若单看他样貌,任谁也想象不出他年轻时俊逸才子之名。
圆晦慢吞吞地翻开手边的一卷经书:“听闻殿下此次东征高句丽,开疆拓土,令东川王俯首称臣,固然是不世奇功,但屠戮高句丽军民数十万众,却是大业障,太皇甚感不安,命老衲为殿下讲经,以消弭殿下恶念煞气,殿下,这里有大正藏第十三册地藏本愿经,殿下愿意听老衲念一遍吗?”
“师父随意。”李玄寂淡淡地道。
圆晦撑开耷拉的眼皮子,看了李玄寂一眼:“咄,此经文颂扬大功德,净除宿世业障,殿下当以敬畏之心顶礼膜拜,怎能出随意之语?”
李玄寂冷静地道:“太皇担心我功高盖主,让师父讲经,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