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策马行至阵前时,正见微生玦皱着眉在掸衣裳,似乎是袖口沾了什么脏东西,令他颇有些不愉快。他并不知道对面人的真实身份,因而感到奇怪,这位比自己还年幼一岁的少年元帅究竟是何方神圣,何以大敌当前如此气定神闲,还有心思拂衣?
微生玦明明晓得他已到跟前,却没有立即招呼,忙完了才抬起头,“是喻将军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有失远迎?这是在他的军阵前,他身后不到三十丈的地方,四千精兵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暴起,而对方却称自己有失远迎?
喻衍在心中失笑,却因恪守礼训丝毫不表露出来,拱了拱手道:“卫元帅,久仰了。”
微生玦一手勒着缰绳,一手随意搁在身前,“想来喻将军身后的将士们连日应战也累了,咱们就开门见山,我想借河下一用。”
喻衍皱眉,“卫元帅口中这‘借’字如何讲?”
“取而有还谓之‘借’,我希望大顺占领河下,少则两月,多不过三月,待时机成熟便归还皇甫。”
微生玦在大顺的位份远高于喻衍在皇甫,因而尽管他心底已起了怒意,语气仍旧恭敬,“我以为,国土疆域,一城一池皆非儿戏,更何况,我又该如何相信您口中的‘借’字?”
微生玦知道对方其实想表达的是:你说借就借?我怎么知道你借了会不会还?
他沉默一会,觉得如果此时跟自己谈判的人是皇甫弋南,必然可以少费些口舌,喻衍虽擅长领兵打仗,尤其精于防御战,却还是缺了些智谋心计。
“我想问将军几个问题。”他笑了笑,丝毫不在意自己问出的话会令对方如何咋舌,“敕平关留了多少皇甫军驻守?两千?岭北东境安了几个营?二十?”
喻衍霍然抬头。
“北境看似是最安全的地方,可一旦敌军自临省川黎找到突破口便会导致岭北全线崩溃,且危及皇甫内陆,不得不防,所以那里才是你皇甫军主力驻扎之地。多少兵力?一万?”微生玦继续平静含笑,“神武帝派遣的兵马有限,先前征调的临省地方军不知出了什么差错迟迟没有回音,人数成了皇甫军的致命伤,无论如何布置总会有个防御缺口。西境虽险,敌军却以为皇甫必然将宝押在那里,以重兵把守,因而反倒成了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你将缺口安在那里。那里又有多少人马?五小队斥候兵?”
喻衍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竟惊至无声。
“喻将军,我的问题问完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