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珩困得哈欠连天,便没勉强骑马,差湛允备了马车回宫。
湛允倒是个可怜的,在外头吹了一夜的冷风,盼了一夜的主子,脑袋里也不知想了多么深远而不可描述之事。这会瞧湛明珩眼下青黑,腰背不健,显然累了一宿的模样,真是眼皮子都要跳起来了!
震惊太过,以至他出口都未过脑,瞠目道:“主子,您这该不是与纳兰小姐……”
湛明珩一个哈欠恰打到一半,生生僵在那里,脸立刻便黑了,看那眼神足能冒出三丈高的火苗来。湛允见状意识到自个儿触了主子逆鳞,忙补救道:“吵架了?”
算他还有点眼力见!
自觉被困床底一夜这等事说来很伤面子的太孙殿下朝他杀去一个眼刀子:“对,吵了一夜,回宫!”
湛允“哦”一声,摸了摸脑门无辜地备车去了。
湛明珩一路瞌睡,途径城南千居胡同时掀开车帘一角,瞧见顾府大门前停了辆檀色马车倒来了精神,给湛允使了个眼色。
湛允一个闪身来回,不过几个数功夫便作好确认,回报道:“主子,是公仪府女眷的马车,看这行头,约莫是公仪夫人季氏来探望顾大人的。”
他点点头没说话,复又闭上了眼。
湛允见状眼疾手快替他撤下帘子,好保持车内昏暗,一面悄悄思忖,主子对这位顾大人倒真是盯得挺紧,人家这回吃了牢饭,半条命都没了,也怪惨的。
湛明珩不睁眼便知他想什么,冷笑一声道:“你真道顾池生是多值得怜悯的良善之辈?”
他闻言略有错愕,未及细问,又听主子沉声道:“严笑坤的案子经三司会审与我亲手核查,待到问斩之际尚无纰漏,可他一死,针对顾池生的罪证便一股脑冒了出来。倘使罪证是真,可说是先前被什么人刻意压了下来,可偏偏罪证是假,你以为,这就单单是桩构陷忠良的冤案?”
“莫不是说……这是出苦肉计?”
“他这罪遭的,朝中一半官员替他出头求情,完了还得叫皇祖父愧疚,来日若有升迁之机,也必以他为先。不过受点皮肉苦,如此稳赚不赔的买卖,换了是我,我也做。”
湛允消化一会儿才又问:“可这罪证也非凭空冒出,确是朝中有人想害顾大人不假。”
“立身在朝,谁没那么一两个政敌,何况他是公仪歇的学生,对付他与对付公仪歇又有何二致。咱们这位阁老可是个喜欢得罪人的性子,树的敌岂是掰着指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