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峥翌日便不见了那几名宫婢,虽未听岫玉向她交代什么却也猜到了究竟。
她是不愿轻易惩戒了下人的,可但凡牵扯了东宫便不再是小事。湛明珩须立威服众,倘使随便一个东宫的婢女就能违背了他的意思,那他这皇太孙也不必做了。她因此未替她们求情。
再见凤嬷嬷倒无甚不同,这位太孙的乳母照旧一面对她板着脸孔,一面将桃华居诸事安排得细致妥帖,似权当前头那出不曾有过。
纳兰峥晓得,这般人物便是后院着火了也不改姿态,自然不会给人瞧出了内里的心思。实则以湛明珩的性子,怕昨夜回宫已与她闹过一场了。
用过午膳,有下人来桃华居传话,说二小姐制婚服,太太问四小姐可要一道帮着去参谋参谋。
哪里真要她参谋,谢氏是在想方设法叫姐妹俩和解。可纳兰峥与纳兰沁不尴不尬了这么些时候,逢年过节也不过皮笑肉不笑地彼此招呼一声罢了,何必多做这无意的表面功夫呢。
凤嬷嬷便借由替她回绝了,又与她说:“四小姐做得不错,二小姐的亲事有太孙看着,您放心便是。”
这话里头自然有话。
前头谢氏打了许久淮安顾家的主意,却是未能拨响这如意算盘,后又因湛明珩三不五时地差人来提醒,说府上二小姐年已及笄还未许配人家,话里话外似预备插手她的亲事,只得忙不迭换了路子。
这不,出路太好的太孙要阻挠,出路太差的她又不忍心。左思右想只得再寻交好的杜家帮忙,凑个过得去又不惹眼的。碰巧杜才龄那任凉州知州的长兄正妻亡故三年,如今恰要新添继室,便说通了这桩亲事。
杜知州杜才寅如今恰是而立,任从五品的地方父母官,身份背景倒也不差。只是凉州那地界复杂,一面是富庶的西北商埠重镇,一面是毗邻北疆异族的军事要塞。在那里当差,肥水不少,日子不差,却得小心脑袋。
太孙很满意这桩亲事,默许了,纳兰峥就猜那杜才寅大约不是什么好人。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倘使湛明珩真想针对纳兰沁,她逃到凉州又有什么用呢。
偏生陛下允了太孙处置此事,谢皇后亦是无能为力,谢氏求天不应求地不灵,只觉能将女儿交给杜才寅托庇都算好的了。毕竟她那倔女儿至今连个错也不愿认,皇家不肯松口是情有可原的。
如是这般从年前筹备至年后,两家人择个了二月末旬的吉日作为婚期。只是凉州距京城路途遥远,男方没可能在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