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来魏国公府亲迎,因而是纳兰沁及早去了凉州,先且安顿在了当地的新府。
此去凉州,纳兰远身为大家长自然缺席不得,否则便太失了国公府颜面。谢氏及已嫁作人妇的纳兰汀也一道陪同,谢家那边亦派了纳兰沁的表兄表嫂充场子,作全了礼数。纳兰涓与纳兰峥则不好抛头露脸,便连二姐夫的面都没见着。
魏国公府的嫡小姐,这般娇贵的出身却远嫁外省,此后天南海北难得娘家护佑。纳兰沁这下场,不能不说已够惨的了。当然,或许还有更惨的等着她。
二月末旬,一家子启程离京的次日,纳兰峥在闺房安安分分做女红,忽听下人传话,说公仪府派了人来,恳请她上门走一趟。她一头雾水之下带了岫玉与绿松出桃华居,却见候在正堂的人是顾池生。
当然,胡氏也在场,否则他这来访便太不合规矩了。
纳兰峥步至门槛脚下一滞。顾池生显然也有些拘谨,却是神色匆忙,似顾不得许多,不过一顿便向她颔首示意。
胡氏解释道:“峥姐儿,这位顾大人此番是替公仪老夫人来请的你,至于那缘由,你便听顾大人讲罢。”
顾池生就向胡氏也颔了颔首,继而看向纳兰峥:“纳兰小姐……”他道出这称呼后顿了顿,“顾某冒昧前来,还请见谅。实在是老太太病得糊涂了,偏说您像极了她的孙女。顾某见老太太不久人世,惦念孙女,心有不忍,这才来问您一句,可能随顾某去一趟公仪府?便当行个善事,替老太太了了这心愿吧。”
纳兰峥哪能不应呢,前世的祖母待她极好,与胡氏不一样,那是真正不图他物,将她搁在心尖儿上疼的人。倘使到了此刻她还要顾忌顾池生,顾忌自个儿的身份,那就太自私了。
她一路沉默着入了公仪府,过垂花门进内院,到了公仪老太太何氏院内的正房,一眼瞧见那紫檀松寿齐天架子床沉稳端正,其上浮雕精致,交错盘结,正是她前世幼年常往里钻的塌子。
屋里头簇满了人,公仪歇与季氏站在老太太塌前,后边是闻讯赶来的小辈们。顾池生先纳兰峥一步进门,紧了步子上前拱手道:“老师,学生将纳兰小姐请来了。”
众人闻言齐齐回过身来,看向扶着槅扇的纳兰峥。小姑娘匆匆赶至,有些许湿气落在她雪色的狐裘领上。倒春寒的天,冻得她白皙娇嫩的脸微微透红。
她站在那里,看起来竟有几分不合道理的近乡情怯。
公仪歇尚不及换下朝服,想是方才从宫中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