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珩见状向湛妤解释:“皇姑姑,您别与她客气了,她马车里头吃多了,如今饱腹得很,用不着这些。”
湛妤不免发笑,心道看这模样,也不知小两口马车里头闹腾什么了,就给纳兰峥备了消食的酸梅汤,将那些点心撤了下去。
湛明珩见纳兰峥安顿好了,就说:“我去找秦姑父谈事,你与皇姑姑聊着。”完了又向湛妤请示。
湛妤嗔怪一句:“阿峥在我这里你还不放心?且去就是。”说罢交代一句,“倘使你姑父叫你陪他吃酒,你可不能应他。”
“大白日吃什么酒,皇姑姑也放心罢。”
纳兰峥等他走了就好奇问:“如秦阁老这般月朗风清的读书人,竟是好酒的吗?”
湛妤笑一声:“那唐时的李太白不也好酒?你们这位姑父可不像面上瞧去那般正经。”
她这措辞好似纳兰峥已嫁入了他们皇家似的。只是她也没在意这个,反倒愈发好奇起来:“那是如何的不正经法?”那日宫宴所见,这位阁老分明极有手段,也极严谨的。
“便说这酒,你不晓得,明珩九岁那年,还只是长孙的时候,被他骗着喝了一大壶,竟是睡了整一日夜才醒,吓得宫里头的太医连排地跪在殿门前,也跟着吹了一日夜的冷风。他那时也近而立了,竟如此戏弄个孩子。”
纳兰峥一面觉着好笑,一面疑惑道:“如此,陛下竟不曾责罚秦阁老吗?”
“自然责罚了的,不过也只作了个样子。你是聪明的,理当瞧得明白形势,父皇爱重他胜过朝中旁的臣子。”
纳兰峥点点头,心道那可不,否则能将嫡公主嫁他作继室?
“彼时父皇有意叫他辅佐长兄以作助力,只是长兄……”她说及此一顿,“长兄去了,他如今就帮衬着明珩。”
她说得隐晦,纳兰峥却也听明白了,心道秦阁老大约便是所谓太孙派系吧。她默了默道:“实则我也憋了许多年,一直不敢问太孙……太子殿下他?”她说到这里停了停,“倘使忌讳……公主便当我未曾问过。”
湛妤闻言也是一默,过一会复又笑起,先叫她安心:“你如今也与明珩一道喊我皇姑姑就是了。此等事自然忌讳,只是你迟早都得晓得,也没什么不可与你说的。”她顿了顿道,“长兄自幼孱弱,身患怪疾,是从母后那处传来的。我运道好无事,又因此疾男者传女,明珩也是无碍,只独独可怜了长兄……”
她话里的“母后”是指早年病逝了的先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