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珩当然不是戏耍纳兰峥,故意叫她伺候自己穿衣。他是预备和衣睡的,毕竟只临时找了处地方落脚,并不十分安全可靠,总得有个防备,才不至于落入半夜三更穿着亵衣亵裤应敌的窘境。
那场面,他连想都不敢想。
买来的丫鬟虽是挑拣过的,却也非绝对可靠,因此他的这间厢房改换了布置,挪动了床榻,睡下后只与纳兰峥薄薄一墙之隔。这客栈用材简陋,墙也不厚实,以他耳力,便是她在那处翻个身也能听着。
但他只顾安排妥当了,一句没跟纳兰峥提。她前头就寝时被人掳走,再要听说这些,还不得胆战心惊得睡不着了。
纳兰峥本道自个儿会认床的,这夜却竟勉强睡好了。恐怕真是累极的缘故。只是翌日清早醒来却没见那名替她守夜的丫鬟,反是一眼看到了湛明珩。
他坐在她的床沿,看起来已拾掇好了行装,却没喊她,似乎一直等她睁眼。见她醒了就探过身子来,摸了摸她的脑门,说:“睡好了?”
纳兰峥忙爬起来:“几时了,你怎得也不叫我一声?”
“辰时了,刚坐下,你不醒我也预备捏你鼻子了。”
候在一旁的丫鬟叫白佩,闻言讶异看了那向一眼。主子分明都一动不动呆坐两刻钟了。
纳兰峥点点头,被丫鬟服侍着穿衣,不必要的梳妆能免则免,怕耽搁行程。湛明珩见她好了,就牵她上了马车,将白佩打发去了后边一辆,好方便两人说话。完了再招呼纳兰峥吃早食。
吃食从简了,却也都是城里最好的酒楼置办的。还一连屯了接连两日的点心茶点。
两人对坐,湛明珩先吃完,与她交代了几句魏国公府的事,说是昨日救得她后便往京城传信了,叫她不必挂心那头。完了忽然道:“你此前不是关心公仪珠那桩事?”
纳兰峥点点头,心内一紧:“怎得,可是查到什么了?”
他摇摇头:“暂时没有,是杜家那边有进展了。我将此案交托给顾照庭看着些,他倒是个厉害的,不知给皇祖父出了什么主意,磨得杜才寅松口了。不过他一个户部郎中是没道理管这事的,算是越权了,因而不计功劳,但我总会记着。”
纳兰峥听罢有些奇怪:“你何时与顾郎中关系这般要好的了?”竟不直呼其名,好声好气喊人家的表字了。
他觑她一眼:“等他娶完媳妇,我会与他更好的。”
她一时噎住,岔开了话题问:“那案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