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允连夜带军出城阻敌,纳兰峥则到了距西城门不远的临时大营里。
她虽因裙装像不得话,刻意打扮了一番,可凡是有眼睛的皆瞧得出她并非男儿身。士兵们为此俱都眼光诧异。
但虎符当前,没人敢出声质疑,不过心里想想罢了。纳兰峥也未多与他们搭腔,大致了解了军营现下的情形便入了军帐。
公差携未婚妻随行并非光彩事,因而许多士兵此前并不知情,是眼下窸窸窣窣一阵询问才晓得来人原是魏国公府的四小姐,大穆朝的准太孙妃。回想起前头一层层下达的近乎无懈可击的布防令,倒有不少人因此肃然起敬。
首战至关重要,纳兰峥的军帐不拉帘,为便宜分辨天时。军营里头备战的士兵们便隐隐约约听得见里头传出的女声。
他们听见她似乎在与几名参将分析敌情,商议应战的对策。有人提出了异议,像是说及了弓箭手。但她并未多作解释,只笑着说:“倘使您一个时辰后仍如此以为,我便听您的。”
结果一个时辰后,城外传来第一封捷报,那参将就再没说话。
与狄军的第一场较量苦战了一日夜,军帐里头的灯火彻夜未熄,翌日天蒙蒙亮时,湛允挂了彩回营地。大伙都晓得首战告捷了,但无人笑得出来,因明眼的都算得出,此战凯旋的将士多不过去时的三成。
这无异于是在拿人肉板子阻敌。
湛允浑身皆是血泥,见到纳兰峥迎出来便要向她回报兵损情况,却被她一个眼色止住,忙噤了声,先随她回了军帐。
纳兰峥叫人拉拢了帐帘才低声道:“本就敌众我寡了,这些话不要当着将士们的面讲。”
他点点头,比了个手势,示意伤亡超过三千。
纳兰峥沉吟一会儿道:“不必灰心,狄人单兵作战的能力的确优于我军,何况此战是他们的弓箭手占据了天时,下一战当能减少一半以上伤亡。咱们不求一举退敌,但凡城门不破便是胜利。”说罢吩咐一旁的白佩,“你先替允护卫治伤,我去营中确认补给。”
白佩便替湛允卸了铠甲,亏得他所受多皮肉伤,未伤及筋骨,不多时便处理完了。湛允谢过了她就预备穿衣,却忽然听她道:“允护卫且慢,此处还有伤口未包扎。”
他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腰腹,笑了笑说:“白佩姑娘,这不是伤口,胎记罢了。”
她定睛一瞧才发现的确是个胎记,深红色泽,形似蝎尾,倒是有些狰狞的。就不好意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