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记得住这名字,纳兰峥真觉难为了他。只是如此倒也明白了“卓乙琅”此名从何而来。真正的王庭世子将名化繁为简该叫“卓琅”,他在里头加个“乙”字,是为居于次。
见她傻住,湛明珩便继续解释:“你记个简单的,叫‘卓木青’便是。”说罢十分自豪地道,“他不曾有过汉名,上回碰面我嫌这名太长,取了里头的字随手给掰了个。”
“……”还真是挺随手的。
卫洵留了几名手下与两人,数目不多却倒各有神通,里头有个叫李槐的,三十年纪,是精通医术的能人,便被湛明珩请来救人。
纳兰峥未对此有异议。卓木青此前便与湛明珩有过合作,如今显然是遭了难,他们没道理袖手旁观。且论及私心,救醒了指不定还能晓得些对他们有利的消息。
两人将卓木青暂且留在了外边,随即择了个附近的城镇去探探如今的形势。这关头入城都得严查,瞧见个可疑的,把守的狄人便要上前搜身,亏得湛明珩与纳兰峥除却贵阳外,未在旁的地方露过脸,因而扮作商旅蒙混了过去。
江山初易,城内尚是兵荒马乱的景象,狄人奔了马四处清查扫荡,马蹄子踩了人也不管。在大穆朝排得上号的地方官皆已脑袋落地了,至于底下那些,甘心投诚的便被放过,反抗的照样除死。较之文官,狄人对武将稍稍客气一些,尽可能地劝降。只是武将里头多宁死不屈的刚烈之士,因而几日下来,也差不多干净了。
如今虽不可说国破,但于西境的军民而言,他们已是朝廷的弃子,与亡国也无异了。不愿做亡国奴的便怀了殉战之心反抗,结果自然是被镇压。
当然,总归是有惜命的,因而投诚的士兵也不在少数。自古枪下不斩降兵,狄人便将他们整束起来,再打散了重新编制,一面广发募兵令,招新兵入伍,似乎预备来场清洗。
两人行于街市,偶然听见一位七旬老人训斥自个儿要投诚的孙儿,说:“倘使咱们大穆的百姓都降了,这天下还有大穆吗?”
随即听闻“哧”一声入肉响动,湛明珩回头望去,就见那须发霜白的老人倒在了血泊里。他攥了拳头,逼迫自己扭过头来。
这些傲骨铮铮的平民百姓欲粉骨碎身以全家国大义,以他身份立场如何会不痛心。可如今他行走刀尖,便是有那救人的心,也是力不足。倘使冲上去闹起来暴露了,那么包括湛允在内的一切牺牲皆是白费。何况这般的杀戮太多了,唯待来日以战止战。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