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珩的脸黑得都能刮下层泥,穿戴完毕后冷飕飕地问:“纳兰峥,我两夜未歇了,你不好好关切我一番,笑个什么?”她个不经人事的闺阁小姐,难不成能晓得男人流鼻血的缘由?别逗他了吧。
他就该理直气壮一些,假作是疲累所致。
纳兰峥竭力敛了色,作出一番关切姿态:“我不笑就是了,你坐了歇歇,等我一会儿,我画个眉,咱们就回去。”她如何能告诉他,昨日他出去打个水的功夫,就叫她从吴彪嘴里被迫听了些荤话,是以多晓得了点。甚至有几句,叫她惊讶得思量至今。
湛明珩觉得她哪里怪怪的,似乎藏了什么小秘密,思来想去未能通透,只得拣了块大石头,郁闷至极地托腮坐了。见她倒腾完了,才收拾了衣包袱起身。
却是伸手叠起她那条换下的裹胸布时,不免遐想忽生,鼻头一热险些要再来一遭丢面子的事,亏得深吸一口气,仰头忍住了。
两人方才回到营地,便被吴彪与吴壮催促着出去,说是宴请他们的车马都备好了,就等他俩来。
马车虽宽阔,坐了七人却也多少有些拥挤了。湛明珩与纳兰峥一道在角落,刻意离吴彪远一些,免得遭他动手动脚。
吴彪只得靠近了看起来较好欺负的耿丁,只是方才勾了他的肩便是动作一顿,奇怪问:“咦,耿小兄弟没洗澡?”大约是瞧他衣襟处还沾了昨夜大火留下的污渍。
耿丁似乎僵了一下,“嗯”一声道:“王木大哥不小心洒了水在我床铺上,我去打理被褥了……”
湛明珩闻言瞥了一眼卓木青。他叫他看着人,也没叫他如此“心狠手辣”啊。
卓木青神情冷漠地不说话。看人不就该如此简单粗暴。
吴彪见状则数落起了卓木青,说他恃强凌弱,以大欺小。还拍拍耿丁的肩,示意自个儿这个神射手会替他做主的。
耿丁略几分尴尬地笑了笑,似乎有些不自在,往钱响那处挪了一小下。
纳兰峥将那动作瞧在眼底,又记起先前湛明珩欲意带她去洗澡时,此人跟在俩人身后的情形,不免生出个奇异的想法,为此悄悄多扫了他几眼。
眼见吴彪喋喋不休个没完,吴壮便当起和事佬,岔开了话头,说今日要去的是城里一间名曰“玉仙阁”的酒楼,上边此番宴请他们几个,说不准是升官发财的好时机。
湛明珩听罢蹙了蹙眉。这酒楼的名儿听着好像不大对头。
纳兰峥瞅了他一眼,料知他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