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迎礼官及主婚人入内。两者依礼分立正堂东西,礼官宣布奉制聘皇太孙妃,后由正副两名使节主持纳采问名礼,其间说辞、站位、跪拜幅度及方向俱都一板一眼。连纳兰远也觉仪式隆重得颇显压迫,两次“四拜礼”顺利完毕后才算松了口气。
纳采问名时,纳兰峥不须出面,是再过几日的纳征告期册封礼才有得忙活。
只是她也算千军万马当前气定神闲的人了,自不至于给这般场面唬住,且在凤嬷嬷教导下已然将仪典诸礼烂熟于心,当日一身都丽具服出席,经女官与宫人簇拥受赞、受册,但见仪态端庄,丝毫不露怯色,传至宫中,一时也酿就一段佳话。
纳征时送来的物件颇叫人眼花缭乱。礼单列了足足九尺长,当先可见符合太孙妃规制的玉谷圭、珠翠燕居冠、白玉钩碾凤文佩等上百样衣饰,其后是价值不菲的金子、花银、珍珠、宝钞,又有各色绫罗纱缎与锦被,漆箱及胭脂,再见胡桃缠糖、蜜饯、圆饼等吃食。大婚当日须着霞帔等物及红杖、绛引幡等仪仗也由内官一并及早送至。
纳兰峥忙得连记挂湛明珩的时辰都没。好不容易年前诸礼完毕,已是腊月中旬,她歇养了几日,陡然记起一桩要紧的事,大了胆子向凤嬷嬷请示,望她能准许自个儿入宫一趟。
凤嬷嬷得了魏国公关照看紧她,当下一口回绝。便纳兰峥与她百般解释,苦称翌日乃一位故人忌日,此番是想与太孙一道去祭拜他,却也不见凤嬷嬷有丝毫松口的迹象。
她晓得婚期已近,如此的确于礼不合,若非因此前湛允绝笔信内所述黄金台之约,也绝不会提此无理请求,听罢只得闷声回了房。不想翌日却听下人回禀,说老爷今个儿休沐,受宣须得入宫一趟,问她是否要同去。
纳兰峥一愣之下想通了其间环节。昭盛帝如今撒手不问朝政,安心养病于太宁宫,成日多只操心湛明珩,想来不知从何晓得了纳兰峥的这份心思,故才下了道瞒天过海的旨意吧。
她为此谢过父亲,再恳请父亲代为谢过圣上隆恩,一路上也不知讲了两位长辈多少好话,像是将下半辈子的赞词及早都说尽了。
纳兰远知她出阁在即,近日里格外孝顺懂事,时常侍奉长辈左右,竭力弥补此前离家多时的缺憾,可一面听她天花乱坠,却也一面忍不住哀叹嫁出去的女儿真如泼出去的水,显见得眼下是父不如夫了。
马车缓缓行近午门时,父女俩听见前头传来一阵嘈杂响动,似是有人与守门的侍卫起了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