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直上,荣登内阁之首,而她,连一块牌子都没有!那个人参与夺嫡,不择手段,祸乱苍生,披着忠君事主的面孔蒙骗圣上,蒙骗朝臣,与湛远邺沆瀣一气,害湛明珩至那般境地。
如是种种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便他是她曾经的父亲,她又如何能够因此昧着良心,对不起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与浴血奋战的将士,替他向湛明珩求情!
她这般说服自己了。她做了纳兰峥该做的决定,而不是公仪珠。她以为她做得不错。
可倘使……倘使真相告诉她,那个人的确坏事做绝,的确堪称乱臣贼子,却与此同时,他也是一位为了亡故的爱女苦心蛰伏,整整追索了十五年的父亲呢?
十五年啊。
她的脸色一阵一阵发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滚落。
若真相确是如此,她该如何自处?她究竟该做为国为朝秉公的太孙妃,还是为父为母徇私的子女?
岫玉给她这模样吓得不轻,一个劲问她出了何事,却不得她回答,只好吩咐轿夫快些将轿子抬回承乾宫去。
落轿后,井砚见她脸色白得厉害,欲意抱她下去,却被她摆手回绝了,见她勉力定了神色问:“我无事……殿下在哪里,可下朝了?”
井砚便寻了名宫婢问询,完了与她道:“殿下吩咐了她们,说是您一回来便去书房回禀。”
她点点头:“叫她们不必跑了,我这就去书房。”
她此前莫名惊出一身冷汗,眼下被风一吹,浑身都有些发软。方才步至书房槅扇外边,抬手欲意叩门,便听里头传来卫洵的声音:“照阁老推断,也就是说,当年或许是湛远邺怂恿杜才寅杀害了公仪珠,却嫁祸给湛远贺,叫公仪歇误认了仇人。而他正是为抱此仇,这些年来才与湛远邺合作……湛远邺答应他,替他清除湛远贺的势力,作为条件,他则助他夺嫡?”
纳兰峥身子一晃,大力磕倒在门前。
岫玉与井砚霎时大惊。书房内议事的三人亦被这动静震得住了口,脸色同样白得厉害的顾池生似乎一下子思及什么,猛地起身上前,移开了书房的槅扇。果见是纳兰峥栽倒在地,好不容易才给一左一右两名婢女给搀扶起来。
她神情恍惚,眼圈晕得通红,瞧见顾池生这般大惊失色,似唯恐她听见了什么的模样,心内愈发绝望,眨了眨眼溢出了泪来:“……池生,此话当真?”
她的嘴唇拼命打颤,大约是一路思量,脑袋糊涂,自己也分不清究竟身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