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把酒言欢的故人,如今,已各自奔向了岔路口。
“我进京自有打算。和你们没关……不,如果一定要说有关。”在满堂剑拔弩张中,薛高雁不在意地耸耸肩,“只是来叙叙旧。”
“无旧可叙!劳君费心!”花三冷笑愈浓,“四月宫变后,你去往南边,率领不肯归降赵胤的东周遗党,举起了叛旗!如今民生安泰,就你们还在惹事生非!”
“惹事生非?”薛高雁蓦地打断花三的话,目漏嘲讽,“殿下,您有什么资格说我?您是东周的储君,论私论公,却也能安心跪拜赵胤?真不知该说您是记性不好,还是没心没肺!或者……您根本就是懦弱!”
最后半句话极重。
花三瞳孔一缩,顿时暴起,宝剑瞬时架在了薛高雁脖颈。
而后者也丝毫不慢,从背后刷地拿出一柄银弓,弓身哐当一声抵住了剑刃。
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花婆婆一个箭步挡在中间,大喝:“叙旧!今晚就叙旧!都放下!谁砸了老身铺子,老身跟谁急!”
花三和薛高雁这才作罢,却横眉冷对,屋内温度蹭蹭下降。
花二拢了拢被子,叹了口气:“三年了,他御赐的龙吟弓,终于又见到了。”
男子手中那柄银弓,山桑为身,檀为弰,玄铁为膛,炼金为机,白羽簇尾箭,通身鎏银,宝光璀璨,拉动弓弦如闻龙吟之声。
最奇的是,弓身两头镶有龙鳞般的刀刃,使得弓身本身就成为一柄利器,不动声色就取人性命。
这是周哀帝最喜欢的宝器之一。曾下赐于他,准他“引此箭,诛奸臣,除邪佞,先斩后奏”。
薛高雁从背上箭筒里抽出一枝雪羽箭,放到花二榻头的案上。
“这枝箭就送给娘娘吧,也算故人重逢之礼。当年,承蒙陛下看重,我引此箭,诛佞臣上百……如今,却只想凭此箭,杀了赵胤……”
花二还没说什么,阿巍却猛地将羽箭扔到地上:“竖子叛党行首!是想凭这箭,给我家二姑娘栽上连坐的罪名么!”
薛高雁眸色微暗。却也没反驳什么,弯下腰,拾回箭,身躯有些不稳。
“旧也叙了,话也说了,小店容不得行首这尊大神。不送。”花三没好气地就要赶薛高雁走。
薛高雁也没流连,淡淡一抱拳,身影就消失在门外。
原地留下四人,眸色在橘黄的晦光中,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