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蕙缩回了脚,却又走不开,便看了几个时辰。
那少年正襟危坐,脊背如松,窗外兄弟们欢声笑语,炮仗都快冲进书房了,他也目不斜视,只有狼毫飞快的划过卷策。
一边是雪地里的哥儿们玩得热火朝天,一边是书房里笔墨静谧,明明是相仿的年纪,却仿佛在两个世界。
“姐姐真的是这个意思么?大公子才十五岁,老爷都三十有余了,能比么?怎么能说爷看几时折子,半大孩子也跟着学呢!”
刘蕙顾不得奴才阻拦,进去探头一瞧,书案间上百封公文摞得像砌砖,少年头也不抬,墨汁都没有溅出来一点。
她突然想起前不久他跪殿请罪,只因打翻了一杯茶。天下看热闹后,“圣人”的名号便时兴了起来。
这哪里是圣人,几乎是人操纵的傀儡了。
刘蕙疑惑。自己的赵熙彻也没小几岁,却跟猴子般的在雪地里撒欢,这个少年却至始至终,脸上一丝波动也没。
十五岁的年纪,就跟个老僧般,松下入定了。
刘蕙眸色闪了闪。忽的伸出手,偷偷将个东西递了出去:“大公子……趁没人看见,拿着!”
赵熙行的眸泛起了涟漪,虽然迅速的沉寂了下去,却在那一瞬,将他尚显稚嫩的眉眼映得鲜活。
旋即,小手伸出来,也没见得脸上有多的表情,就偷偷的藏了东西去。
那是一截炮仗。雪地里那些哥儿们玩的,最新式的炮仗。
刘蕙笑了,是了,天下人面前做圣人的壳儿,骨子里的,不还是那个乘风郎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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