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你妈去哪了?”回到家,见赵秀英不在,江敬堂不禁有些皱眉。
往常这个日子,赵秀英会把所有节礼都收拾整齐,孩子们也穿戴整齐,坐等江敬堂下班回家,一起去孩子奶奶家过节的。
“下午我娘儿家的大凯过来,说我娘儿住院了,然后我妈就赶过去了。”
京城话里,娘儿指的是父亲的妹妹,只有父亲的姐姐才叫姑妈,江敬堂就一个妹妹,也就不分大小娘儿了。
江敬堂刚回屋坐下,又接着蹦了起来,急切问道:“怎么回事?”
“那个,那个听大凯说,是因为喝了药,今天不是中秋嘛,我娘儿一早就去前门正明斋买月饼,路上遇到佛爷了,身上的钱、粮票、糕点票全都给佛爷顺走了,回家后,越想越气,一时没想开,然后就……。”
“那也不能喝药啊,粮票丢了,就丢了吧,能值几个钱,亲戚们凑一凑,总会有的,活人还能被件死家伙事给逼死,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这点道理都不明白,”江敬堂狠狠拍了下自己脑门,破口大骂。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去轧钢厂叫我们?”江大军有些奇怪,赵秀英不是遇事,就慌得没条理的人。
“妈说她先去看看,没事的话,就不去打搅你们工作了。”
“什么叫打搅?真是乱讲,”江敬堂急步在家里走了几个来回,“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得去医院看看,那个大军,你在家看着,要是我们没回来,你去别去你奶家了,没事就早点休息,不用等我们回来了。”
江大军看着有些慌乱的父亲,劝解道:“爸,不至于,现在家里正好有两辆车,要不咱们都去医院看我娘儿吧,要是我娘儿没事,咱们可以直接从医院去我奶家。”
江敬堂想了一会,点头同意,老一辈人管中秋节叫团圆节,一家人在这一天要团团圆圆一起过的,不到万不得已,这个节日是不能缺席的。
一家人准备妥当,江敬堂那辆湛蓝匈牙利自行车,后车座上坐着江大红,前面车大梁上坐着江大民,江大军则带着大国,至于豆芽,则被姐姐抱在怀里,还不时在大红怀里乱动捣乱,挨了两巴掌,才老实下来。
父子二人的车把上,还挂着一些馍馍水果跟茶叶,都是去奶奶家过节用的。
馍馍就是月饼,老京城人特别忌讳点心这两字,据说跟以前的死刑犯有关,人被砍头或者腰斩之后,还能存活一会,死刑犯的家人大都事先给行刑的刽子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