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有和秀苗他们自打来了稻香园上工,便难得有休息的时候,每日里天光便要下门板,夜深了还要收铺头,一累就是一整日,半点懒也躲不得,待得终于盯着漫天星子回家,往床边一坐,浑身就似散了架,哪哪儿都不得劲。
临离开省城的头一晚,他们终于能踏踏实实地好生歇歇,一觉睡到第二日辰初才醒,迷迷瞪瞪转脸去看窗外天色,心中陡然一惊,一咕噜跳起来,慌慌地洗漱了,从各自房中冲出来,咚咚咚地奔下楼。
这时候,花小麦已抱着兴桃,与孟郁槐、孟老娘坐在桌边吃早饭,周芸儿也已经拾掇利落了,在汪展瑞的帮助下,将沉重的家什搬上马车。
“糟糕,不赶趟了不赶趟了!”
庆有急吼吼地直跑到花小麦面前才刹住,使劲儿跌足道:“汪师傅,你咋也不叫我一声儿?回火刀村得走一整天呢,我行李都还没归置齐全……呀,都怨你,昨夜里那样死命灌我,我竟睡死过去了!”
“别慌。”花小麦小心喂一勺南瓜泥给兴桃,抬眼笑道,“这一向你们辛苦了,我们做厨子的只管在灶上张罗便罢,你们却得四处奔忙跑腿儿,且得花不少力气。所以特意让你们多睡一会儿,否则等回了村里,就又不得闲了。”
“哎?”庆有一怔,赧然挠挠头,“这不算啥……”
“你的行李,一早汪师傅替你收拾利索了,秀苗的也是一样,芸儿帮着照应得妥妥当当,你俩只管坐下安心吃饭,完了上车就走。依我看,今儿你们也别往铺子去了,回家好生休息,明日再去忙活不迟。”
庆有和秀苗两个素来晓得他们这东家待人不薄。饶是如此,听她这样讲,心中仍旧颇有两分感念,摸摸衣角应一声“是”。就哑了一般杵在那儿一声不出。
“坐下啊。”
花小麦便嘴角一翘:“咱也不是头一回在一个桌上吃饭,莫不是这会子同我讲起礼数来?喏,你俩明日回到铺子上,记得跟谭师傅他们说,这几天铺子上的买卖全赖他们撑着,我晓得他们劳累了,不两日我便回去,到时安排他们轮换着回家歇一天,也好透口气。”
“行,行。”两人脆生生地连连答应。从酗计手中接过热气腾腾的粥碗,到底是心焦,急着踏上归程,居然也不怕烫,囫囵吞枣似的一股儿脑喝下去。抓两块点心便往门外跑。
花小麦将兴桃送到孟老娘怀中,也跟了出去,吩咐他们将东西再检查一遍,莫要有遗漏,眼看着汪展瑞和周芸儿也上了车,车夫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