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郁槐冲秦大嫂笑笑,接过手巾,俯身擦了擦袍子下摆,随口道:“怎没见小麦和我娘?兴桃呢?”
孰料那秦大嫂,竟是立刻讳莫如深地摆了摆手。
“可别提,今儿又是大闹一场,谁都劝不住。你娘气得满口嚷嚷肝儿疼,饭也不吃,躲在屋里不肯出来呐!”
孟郁槐心下了然,无奈地摇摇头。
他娘的身体硬朗得很,好端端的,哪里会肝儿疼,分明是在那儿跟花小麦赌气呢!
“我去瞧瞧。”
他丢下这一句,便抬脚往后院去,将将穿过角门,打眼便看见兴桃蔫头耷脑地跪在花棚子下头。
快要满六岁的小男孩儿,相貌跟他幼年时简直像了个十足十,虎头虎脑透着机灵,只是脸上那股子倔倔的劲头,却又是像谁?
兴桃穿得像个棉包,骨朵着嘴跪在那儿。头顶的花棚子上搭了一层油布,一颗雨也落不下来,膝盖下头则垫了个软垫子——罚归罚,保护措施做得还是很到位的。
“你又犯了什么事儿?”
孟郁槐啼笑皆非。一步跨过去,皱眉居高临下道。
话音未落,就听得房中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嗓音。
“爹!”
下一刻,一个圆滚滚的小东西便从屋里扑了出来,迈着小短腿儿使劲捣腾到他跟前,一把抱住他的腿:“爹你回来啦!娘说你今天准回来,她没骗我!”
孟郁槐原还想板起面孔盘问兴桃一番,这会子却是再也绷不住,弯腰将肉呼呼的小闺女捞起来抱牢,腾出一只手挡在她头顶。贴贴她的脸颊:“柚子乖,可有惦记爹?”
又转头望向房门口,笑道:“橙子,你怎地不过来?”
门边上,还有一个小姑娘。无论年纪、容貌还是穿着打扮,与他怀中的那个都毫无二致,只是不似那般活跳,扒着门框赧然道:“我要是和柚子一起去,爹该抱不过来了。”
“谁说的。”
孟郁槐大步走过去,一把将橙子也抱了起来:“爹的力气大着呢,两个都是我的闺女。自然两个都要抱。让我瞧瞧……唔,二十多天不见,你俩越发水灵了,走在外头,爹都不敢认了!”
两个小姑娘很欢喜,嘻嘻哈哈笑出声来。兴桃歪着脑袋往这边瞟了瞟,嘴巴噘得能挂油瓶,仍是一声不出。
花小麦自屋里走出来,冲孟郁槐抿唇一笑,招招手:“别在雨里站着。仔细淋坏了她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