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正殿之上,雕着祥云瑞兽的赤金香炉正在静静地燃烧着。
凝神香的味道带着些许清冽萦绕在梁柱间,宽大的雕漆金丝楠木书案后,沈凌渊垂眸执笔在奏折上写下凤翥龙腾的字迹,四周宫人静默无言,任凭时间流转。
这些日子天就未曾放晴,云窗隔绝了些许光线,映在上面的树影随风晃动着显得有些晦暗。
宫人提早点亮了烛灯,书案上堆积着厚厚的奏折,大盈朝地处中原,疆域广袤,周围几国皆对大盈的领土虎视眈眈,自先帝在位时朝中的内忧外患就一刻未曾停歇,如今新帝继位,需要处理的朝政依旧很多。
在摞放整齐的奏折边上放着的,是一道搁置在这里多日的圣旨。那日废后的场景谁都记得,若不是忽然传来皇后娘娘落水的消息打断了皇上拟旨,恐怕现在这道圣旨早已晓谕六宫了。
任谁都知道圣上已经动了废后的心思,如今这道圣旨未下多半是念及皇后的病情暂缓,过不了多少时日便会被重新翻出来。
于是皇上不提,那道未写完的圣旨便被放在那里,谁也不敢靠近。
王德禄从外面走进来,拂尘点地,低声道:“皇上,张御医求见。”
沈凌渊闻言眉心轻蹙了一下,声音微沉:“可是皇后那边出了什么事?”
他分明吩咐过,往后皇后的事不必同他回禀了。今早他已听闻皇后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如今御医骤然求见,不得不叫他多想。
沈凌渊顿了顿,眸色微深,“传。”
张大人光是在外面站着额头就已经冒了些汗,他着实拿捏不准皇上的心思,身为医者每日琢磨病症就已经够他费心的了,如今还要揣度圣意,只怕稍有行错踏错,这往后的官便是做到头了。
今早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这一趟,与其日后冒着被皇上治一个延误不报之罪的风险,还不如现在去了把这皇后的失忆之症说与皇上听,左不过最多被打发出来不是?再不济便是被斥责几句,但总归能落个安心。
沈凌渊眸光深邃,修长的手指似是漫不经心地轻叩在书案之上,声音辨不出一点喜怒的波澜:“皇后如何了?”
张御医下意识地一颤,低头行了大礼,“启禀皇上,皇后娘娘高烧已退,病情暂稳。落水时受惊受寒身子发虚,休养一段时间,静心服药调理,便无大碍了。只是……”
他不安地咽了口唾沫,琢磨着该如何措辞。
沈凌渊狭长的凤眸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