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三日后,洛阳,裴宅。
此处府邸原是裴瑕之父裴茂当年任洛阳郡守的旧宅,后来裴茂病逝,王氏便带着五岁幼子回了闻喜老家,这宅子便由几名老仆打理着。每逢秋日,王氏会回来小住一两月,追忆亡夫与往昔岁月。
只是往年都是香车宝马从从容容地来,今年却是轻装简行急慌慌来逃灾。
载着二房三房那些姨娘庶女的车队甫一到达,二房柳姨娘就领着孙李两位侍卫,火急火燎赶到崔氏面。
待听到沈玉娇下落不明,崔氏险些从椅上摔跤,脸都白了:“遇见流匪,惊马跑了?你们这群蠢货,连接个人都接不来,府里养你们有什么用!”
柳姨娘缩着肩膀站在一旁,唯唯诺诺道:“娘子,妾身可是听了您的吩咐,老实在府里等了的。”
言下之意,这事怪不着她。
跪在地上的两位侍卫,俯首叩地:“还请二夫人明鉴,林中突遇流匪,他们七八号人,卑职已竭力应战,然双拳实在难敌众手,娘子的马又惊跑了。卑职寻到天黑,也没寻到娘子身影,也不知她是逃出生天,还是”
孙侍卫嗓音透着悲恸:“已落入流匪手中,生死不明。”
崔氏听得此言,再看孙侍卫带来的那件血衣,心下凉了大半截。
沈玉娇要是死了,反倒好了。
倘若没死,一个容貌昳丽的弱女子,落入流匪手中那还不如死了!
柳姨娘见崔氏迟迟不语,心下惴惴,轻唤道:“娘子,这事可要和大夫人禀报一声?”
禀报,当然要禀报。
可该如何禀报
毕竟王氏离府前,可是将接人的差事交给她安排的。
就在崔氏心焦意乱时,门外婢子禀报:“三娘子来了。”
崔氏正烦闷着,见裴彤一袭鲜亮的石榴裙晃到眼前,语气也有些不耐:“你不在屋里待着,跑来这做什么?秋熳,扶你家娘子回去,别在这儿裹乱。”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裴彤软着嗓音,走到崔氏身边:“谁招您不快了?”
崔氏沉脸不语。
裴彤慢悠悠往下扫了眼,待看到孙侍卫手边放着的那件血衣,以及柳姨娘那副有苦难言的憋屈模样,眼底掠过一抹了然。
看来这桩差事,是办成了。
她尽量压下嘴角弧度,故作惊讶地叫出声:“啊呀,这是出什么事了?柳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