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晚上,那个男人又喝得烂醉,把我姨关在房间里死打,说我姨不守妇道,要跟野男人私奔。我姨可以忍受男人赌博、耍酒疯、家暴,甚至连孩子都打没了也能忍受,就是不能忍受男人说她的老相好。”
“第二天,我姨一早起来给她男人熬了一碗咸粥,那个男人喝下那碗咸粥后就死了。”
故事到这里算是接近了尾声,陶然也听懂了王富贵讲的故事,但她还是站住脚步,用惊愕的眼神无声地询问。
王富贵明白陶然的意思,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来,“我姨在那碗粥里下了老鼠药,男人疼了一天一夜,终于撒手走了。”
陶然没想到王富贵只是拿来给她解闷的故事竟然这样沉重,故事中敢爱敢恨的女人最终的悲惨命运到底是谁造成的,她也分不清。
王富贵继续把故事最后的一段讲完,“男人死了以后,我姨就去村里大队自首了。走之前,她只和我妈说了一句话,如果她的老相好有回来,让我妈告诉他她的心里还爱着他。”
陶然记得刚才王富贵提起他姨的老相好,说过这人退了亲事,远走高飞后再也没回来过,但她还是抱着一线希冀,问道,“那她的老相好后来有回来吗?”
搓着被冻红的双手,王富贵摇头,“没有,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我姨坐了八年的牢,出来后也没回娘家。村里人都看她可怜,让她住在了祠堂里,她帮着人打点短工养活自己。”
陶然特别佩服为爱勇敢的女人,特别还是在那个封闭的年代,这样的勇敢尤为难得和珍贵。可惜,老天爷没给她安排一个好去处。
她想起自己曾经寻死觅活,就觉得真是可笑之至。和故事中的姨比起来,老天爷算待她不薄。
至少她没有嫁给会赌博、会喝酒、会家暴的男人,而是嫁给了顾淮云。
“我姨坐了八年牢,但出来时也不过27、8岁,还是有很多家里条件不怎么好的人家上门说亲,但都被我姨拒绝了。”
“我外公在我姨入狱一年后也在后悔和自责中走了。我外婆没的早,我外公一走,这个家就散了。后来我妈跟着我爸去了外地打工,很少回来。我离开时就五六岁,到现在差不多三十年,再没有见过我姨,只是听说她一个人生活,没有再嫁过人。”
故事到此算是真正地结束,陶然久久不能出声。
对这样一段悲剧性的爱恨情仇,她讲不出更多的感想,只是深深地领悟到,如果还好好地活着,那就好好